第59节(1 / 2)

傅清溪问她:“你从前的法子不灵验了?”

柳彦姝道:“今年是头一回,连那路怎么走的都不晓得,哪里去寻引路的人去?”说了指一指自己抱来的那几本书道,“喏,这就是我问来的法子。这可叫什么法子呢!上两回不过一本题集的事儿,这回这许多,就是我能看完,也得能记得住啊!”说完使劲揉脸,好不烦恼。

傅清溪叹道:“这也没多少时候了,你自己算算,每日该看多少心里得有个数。还得留点余地出来,谁晓得什么时候出点什么事儿,就得浪费一日去。”

如此说了几句,傅清溪又回到座位上,拿起方才那书看了起来,立时聚精会神,全不犹豫。柳彦姝倒恨不得能同她多聊一会儿,最好把这一天都闲聊过去,省得看书。

晚间傅清溪在里头用功,伺候的人在外头闲话。

杏儿道:“咱们姑娘可算有些主意了,今儿柳姑娘问怎么学的,也没深同她说。就是该这样!她一个整日吃喝玩乐的,如今知道要紧了,就空口白牙问来,好像都该她的。就不同她说,叫她自己琢磨去!”

桃儿却担心另一件,她道:“这对门是当面来问,旁的人难道就没有想打听的?你还替姑娘叫好呢,怎么不想想自己?”

杏儿想到说不定到时候碧梧院香雪院就遣了人来叫她们了,心里也不由得烦闷,便道;“问了就说呗,照实说,咱们姑娘一天恨不得就长在那椅子上了。谁爱学学去,学不了干打听有什么用。”

桃儿叹一声:“问了咱们都说了,说了人家也没见有效果。总是我们里外不是人。”

杏儿跟着叹一声,无话可说。

要说方才柳彦姝问傅清溪如何安排功课的话,傅清溪倒不是藏私,她是自己吃过那个苦头的,不想反害了柳彦姝罢了。

若她照实说了,讲自己如何卯时起身先读书,回来后又如何用功到子初,柳彦姝不说听不听,就算真的听进去了打算跟着来,要不了两天就得撂挑子。到时候不止那几个时辰没出什么功效,连着白日里的女学也给耽误了,才是真正得不偿失。

她如今这作息和做事读书的安排,都是这一两年慢慢变过来的。这看着简简单单明明白白的一日作息安排,要人真那么一日日实行起来,还行之有效,这后头是整个立志用心和举动习惯的改变。并不是只问去一日的安排,跟着走就能成的。

想当日自己听了越芃所言,定的那些非出自心的计划,除了叫自己日日愁眉苦脸渐渐躲避进旁的闲事里,实在没什么期待的效果。

可是如今柳彦姝好不容易有些上进心,那些行不来的不说,自己有什么能提点的没有,她也好好想了一回。

第二日下了学,柳彦姝又抱了书过来,中间歇息的时候,傅清溪便给她说了一回这个事情,她道:“你看你每日做的事儿,细分一分,按着重要不重要和紧急不紧急来分。重要,就是这些事情影响地长远,紧急,就是这些事情当时是非做不可的,没法往后延。

“比方说,咱们如今看书做题,那是为了联考为了往后的春考,这都是长远有用的事儿。可是你今日明日一两天不看书,也觉不出什么来,不会立时就考不上了。这就是重要但不算紧急的事儿。可吃饭,这不吃就不成,不吃就得饿啊。这就是重要又紧急的事儿。至于说谁来叫你去玩儿了,看什么新料子新香露了,这就是紧急但不重要的事儿了。坐那儿发呆或者玩小牌琉璃棋,那就是既不重要也不要紧的事儿。

“这么一分,尽量把那些不重要又不要紧、虽着急其实也不重要的事儿尽量渐少些,把那些眼前就不得不做的紧急又重要的事儿做得快着些,尽量把时间花在那些长远有益的事儿上。长此以往,自然积累的就厚了。算是一个……安排作息的方便法门吧,你昨儿不是问我的嘛,我想了一晚上,大概就这么个意思。”

柳彦姝听她叽里咕噜说了这一串,拦住了她道:“等等,我有点头晕。”

第103章 忙时有功

柳彦姝想了想道:“我看你是读数术读坏了,以为天下事都这么一二三四的。再说了,你说的那个重不重要,紧不紧急,这事儿也没这么容易分啊。你说我那调香露的事儿是个没要紧的事儿,那可大大错了,我同你说,那个可要紧着了!若是没个自己喜欢又不讨人嫌的味道,那可……就没意思了不是?还有出去玩儿的,同人走动走动,一则结交了人,再者也增广了见识不是?倒是读书这个,若是本就考不上书院的,如今花了大把时间去读书,往后都是一场空,这才是最最没用的事儿吧!”

傅清溪歪歪脑袋:“我就那么个比方,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重要程度去排一排,道理是一样的,不过是个想事儿和做安排的方便法门。”

柳彦姝赶紧摇头:“别别别,我可没看出哪里方便来。”

傅清溪见她听不进去也不恼,想想各人性子不同,都得摸出适合自己的路来才好,便道:“嗯,你昨儿不是问我怎么安排的嘛,我就告诉你这个。”

柳彦姝翻个白眼:“我要这个干吗啊,你直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看书不就成了啊。或者也不用告诉我,我跟着你就成。”

傅清溪道:“你同我连到底什么算‘要紧’都不一样,你跟着我有什么用。”

柳彦姝道:“嗐,反正我现在也躲不过去那个联考不是?就先凑合把这个坎儿熬过去吧!”

傅清溪见她坚持,便也由她。反正自己照常看书做事,多一个人在边上也无妨。

这日柳彦姝跟着傅清溪看书到子初,第二日放学了又过来,抱怨昨儿熬太晚了白日里没精神。结果听说傅清溪早上天将亮就起了,连连叹道:“你就不困啊!”

傅清溪笑笑:“我都惯了的。”

这日柳彦姝便没有再同她熬到底,用过晚饭,从颐庆堂请安回来,没翻两页就撑不出了,先回去睡觉了。

之后也是想着了过来一趟,若有别的“要紧事”时候,就放一放这头。

傅清溪全不计较,只顾自己按着自己的节奏日日用功。

中间几回饮宴,她都给推了。俞正楠寄来的那三本数术书上的东西几乎是自成体系的,她用既有的数术知识去理解炼化也有些费劲,自然就慢了。她倒不心焦,只是不得不更多投时间进去。

谢翼本不怎么过来了,这之前连着几回没见着傅清溪,他有些犯了性子,这几回也来了,却没想到还是没见着傅清溪。

他便问起柳彦姝来,柳彦姝把傅清溪那套要紧不要紧的理论一说,笑道:“她如今正忙着那些顶顶要紧的事儿,就是读书准备联考和春考了,别说来这里大家说笑戏耍了,就是吃口饭,都不挑有刺有壳有骨头的吃呢!”

谢翼笑笑道:“如此看来,我们这都是既不要紧也不着急的事儿啊。”

柳彦姝听他这般说了赶紧道:“那倒不是。你不知道她,她就是一根筋的人,什么事要紧起来了,旁的就都顾不上了。等考完了试自然就好了。”

谢翼笑道:“那你帮我传个信,就说我也有要紧事找她呢,下回叫她务必拨冗一见才好。”

柳彦姝笑着道:“定不辱命。”

回头傅清溪听柳彦姝说了,便道:“哦,不知道是什么事?印坊上的事儿我可不太清楚,若是天巧苑的我就更不懂了……”

柳彦姝道:“我怎么知道什么事?若是能同我说的,还叫什么‘要紧’事?”

又过数日,果然那群人又来了。柳彦姝特来把傅清溪也请了过去,傅清溪只好把手里的书做了印记先放下,换了身衣裳跟着去了。

谢翼见她果然来了,面露笑意。

各自厮见了,傅清溪问谢翼道:“谢三哥寻我有什么要紧事?”

匆匆走远的柳彦姝恰好听到了这一句差点没摔自己一个跟头,一个趔趄后跑得更快了,她实在替那俩人觉着尴尬。

谢翼也不由得苦笑:“我若是没要紧事儿找你,你是不是就不来见我了?”

傅清溪笑笑:“联考改了新制,我许多书要看,那书又难,一时半会儿还看不明白,实在没心思做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