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好,可惜容易死灰复燃,他想要的是永绝后患。
贺盾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杨广哂然一笑,倒也没和她分辩,只道,“阿月,你这么看重长孙晟,是自己想跟着长孙晟去突厥罢,否则你学习突厥语做什么。”
以后会去突厥的又不止她一人。
贺盾看着老神在在的陛下心里倒乐了起来,作为天[朝古代唯一一个穿过祁连山,翻过大北拨谷,进入河西走廊张掖大漠边关,路上经历过暴风雪,瘟疫,瘴气,高温大漠,高海拔低温行军,亲自打开丝绸之路,并且沿途将甘肃、青海、新疆等大西北地区纳入大中华版图的君王皇帝,这天下有哪里是他不想去的,也没有哪里是他不能去的。
就是后人说他是为游山玩水,实在是冤枉几千年了。
贺盾坐在旁边看他眉目俊逸,正提笔专注的写着什么,龙章凤姿俊美又沉着大气,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起身挪到了他身边,看他写得认真,没得同意又不好偷窥,安安静静坐着等他写完了,才轻声道,“阿摩,你在写什么。”
杨广见她娇娇小小的坐在他旁边,眉目舒朗,把笔递给她,笑道,“给父亲的回信,阿月你要写两句么?”她经常给母亲写信,他这里倒还是头一回。
给隋文帝写信啊。
这感觉真是非同凡响。
贺盾接过笔,跃跃欲试,看信上面陛下字体风流雅致,俊逸之极,写的都是并州的情况和对突厥的战事分析,又踌躇问,“阿摩我当真能写么?”
父亲若是知道他带着妻子一起来了弘化,不定还讨来一顿骂,不过也无妨。
杨广心意阑珊地应了一声,往后靠了靠,父亲的信有三页,他回六页差不多,又不知说什么,家信只好当军报写了……以往不是没出过远门,奏报写了不少,家书还是头一回,想想便知是因为这次驰援有功的缘故。
杨广应允了,贺盾哈了一声就提笔乐呵呵写道,“父亲,我是阿月,见信安,父亲我和阿摩都很想您,入冬了,父亲与母亲多注意保暖,政务虽忙,但也要多注意龙体……”
贺盾写着哈哈乐了一声,写完一页就拿给陛下看,问道,“阿摩,这样可以么?”
这可是他见过最为直白普通的一封信了。
杨广在旁边看得心里抽抽,瞧着她眉开眼笑兴致勃勃的模样又没说出反对的话来,心里道了声也罢,点头道,“我们此去并州,归期不定,你不若乘着这个机会,请父亲赐点贴身之物。”
那倒也是。
贺盾笑了一声,忙又拿过笔接着写道,“……父亲见信安,父亲近来若有常年佩戴又搁置了的小物件,像玉佩指扣什么的,可否寄送一些来给我和阿摩,睹物思情,好让我和阿摩能时刻记得父亲的谆谆教导,谢谢父亲……”她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么说了。
杨广在旁看得失笑,通篇检查了一遍,虽说不伦不类,但有了后头这两页,倒也像一封家信了,如此也好。
杨广唤人进来把信送出去,拉着她起身道,“明日要早起,早些睡罢。”
第53章 他休了她做什么
启程回并州速度就快了很多。
因着突厥军队撤退时沿途烧杀抢掠,许多城镇都十分萧条破败,到处都是流民,那些留下来的,大多年老幼小,或是实在没能力逃难,或是死也要死在家乡,贺盾看是这么个情形,路过城镇的时候,又把买来的粮食一点点发还回去了,等到了并州附近,行装比来时还轻了不少。
吴庆并不赞成,他自成了杨广的僚佐之后,尽职尽责,觉得此事不妥,半途便上了杨广的马车,见贺盾在着,也不避讳,行礼道,“还请恕老臣直言,边关兵事不断,老臣以为这些粮饷留着做军粮更好,现在这么开了先例无缘无故散出去,有一便有二,待他日有了灾情,百姓们都上府来要粮,可就麻烦了……”
吴庆四十来岁,却因着常年在外跑事办公,这般年纪脸上就起了不少褶子,皱起来就是一脸忧愁,“属下收到了并州的来信,说是这月余来涌入大批逃难的流民,尤其是并州,足足有万人之多,这件事想必王爷也知道了,实在是棘手之极。”
吴庆王怀等人跟着他往弘化走了一遭,熟稔了许多,杨广听他这么说,扫了眼一旁给吴庆奉了茶水便坐到一边接着数银钱的贺盾,含笑朝吴庆回道,“粮食王妃用自己的钱买的,如何处置本王也不好过问。”
能留下自然是皆大欢喜。
杨广亦不想贺盾成日操心这些事,但她喜欢,再加上她极有分寸,都是估量好粮食数量,沿途留下人分发,并没有耽误行程,他也就随她去了。
贺盾听得莞尔,又不知朝吴庆说些什么,只对着他作揖又作揖,吴庆连连摆手,看看杨广又看看贺盾,大摇其头,话说完人就告退了,“王爷您与皇上不愧为父子,这脾性……”
事情即是杨广应允的,吴庆便也不再劝,听令行事,自己也出去帮忙了。
这话说得奇怪。
贺盾看着吴庆出去的方向发了会呆,回过头见旁边陛下正看着她似笑非笑,挠挠头问,“吴大人这是何处此言,是不是夸阿摩你脾气好心善体恤百姓的。”这时候是讲究以夫为天,夫唱妇随,她分发粮食,杨广的属下臣子们,自然以为是杨广的主意,百姓们都夸他体恤百姓来着。
杨广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示意她不必放在心上。
吴庆这么说,自然不是夸他。
对于天下男人女人成亲的家事,长安城里的人私底下闲谈总会说起那么几桩奇谈来。
一桩是当朝的御使大夫杨素。
杨素的妻子郑氏是个出了名的悍妇,彪悍无比,两人吵闹的经过都成了长安城里的奇闻异谈,有那好事不怕死的还在茶楼酒肆里笑谈揽客,杨素是名声大噪。
另外一桩说的就是他父亲了。
百姓官员虽是不敢随意编排身为一国帝王帝后的父亲母亲,但父亲惧内的名声不胫而走,朝臣百姓佩服母亲大义明理,但在这件事上,也未必赞同父亲母亲,尤其是母亲,吴庆这么说,是说他和父亲一样,是惧内的人,诸事都要和妇人[妻子商量,自然不是什么好话了。
外人不知他和阿月的事,杨广不想多说什么,不是什么大事,还不必费心思,他便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贺盾扒拉在窗户边,正看着外面来领粮食长长的队伍出神,杨广放下了车帘把人拉回来,温声问,“阿月看什么。”
贺盾是在想进入并州那数万流民的事,她沿途这一来一去,确实是给百姓们指了些安全的地界,并州只是其中之一,只她实在小看了晋王再加上她神棍身份的威力了,这么多一下子涌进了并州,一万多人,安排不妥当那可是要出事的。
她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马车咣当咣当走着,贺盾又去把自己装家当的盒子拿出来了。
她钱财田地当真不少,一部分是梁国国主萧岿那里补送来的公主陪嫁,一部分是晋王妃这个身份自带的。
贺盾把压在盒子最下面的地契和诏书拿出来,心里倒是一动,大隋的皇亲国戚,官员贵族按照品级可得永业田,她身份是公主,又加上晋王妃的名头,品级高得在长安城里都十分出类拔萃,得良田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几百倾。
算了算总共是两百多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