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她原想饮酒止渴,可不知为何,抿了这半口后,却觉越发渴了,渐将一整盅喝完,渴意不但未消,反还似更厉害了,人也有点懵懵怔怔的,手靠上那只银鎏金錾如意纹酒壶,为求解渴,又倒了一盅。

于是,待关完长窗的世子殿下,走回食案前时,便见到以手支颐的妙龄女子,面容晕红、眸波如醉。

宇文清知道萧观音没甚酒量,平日里他和二弟用晚膳时随意饮酒,她在旁,至多只喝小小一盅而已,十分自持,怎么今夜,忽不畏醉?且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醉得这般?

心中疑惑的宇文清,在萧观音身前半蹲下,掂了掂她手边的酒壶,更是不解,里头酒也没少多少,可是这酒太烈了……?

宇文清正要打开酒壶壶盖嗅闻,一只纤柔的手,已抚了过来,她抓住壶柄,似还要倒酒,轻轻地醉喃着“渴”字,吐气如兰。

宇文清忙把这酒壶拿得远些,口中劝道:“弟妹你有些醉了,就不要再喝了。”

女子不肯,见他把酒壶拿远了,便手撑着食案跪直身体,去够那酒壶,宇文清没奈何,只能将酒壶抓在自己手中,努力劝她莫再饮酒。

然而,醉中的女子,听不进他的话,眼里只有那只酒壶,只想抓住那只酒壶,无可奈何的宇文清只能一边劝,一边将酒壶越举越高,执着的女子,便扶着食案站直身体,伸手去够,到最后踮脚也够不着,有些急了的她,不慎踩着了自己的披帛,脚下一绊,扑摔过来。

正摔进了他的怀中。

宇文清身体僵住,而扑摔在他怀中的女子娇躯,柔软无比,似水似云,她紧抓着他身前的衣裳站稳,微微仰首,醉眼朦胧地望了过来,茫茫弥漫着的眸中水雾,如笼罩在他们的身边,像把他的心,给一点点地濡湿了,还有香气,自她身上传来的淡雅香气,飘如丝缕,揉着撩人的酒气,不断地往他心中钻,令他也似跟着醉了,不知是为这酒,还是为这香,只知门窗紧阖、帘静不动的室内,半丝细风也无,闷得他心中的燥热感,一寸寸蔓延至身上,后背细细密密地泛起汗意,如有细火燎烧……

……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女子……仙而媚……纯而妖……

……竟会有这样的女子……

……就在……他的眼前……

旖旎香气勾成的无形密网,似捆缚住了宇文清的手脚,叫他动弹不得,不仅无法后退,甚至……甚至还想再进一步,再一次手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拥在怀中……

他一直记得抱她的感觉,在西苑围场,他将她掠至马背之上,手搂着她,将她紧紧拥在身前,那一日,她穿的是朱色缘金蔓草胡服,他记得那样清楚,紧身的女子胡装,勾勒出曲线玲珑,那样危急的时刻,惊马,冷箭,生死悬于一线之时,竟有那么一瞬,他还是因她乌发轻逸的蔷薇香气,而微微恍神,那不是他宇文清该有的失误,他该是时时清醒理智的,就像现在,他清楚地知道应该唤侍女入内照顾,清楚地知道二弟就快来了,他不该任由她醉依在他的身前,不仅仅想维持现状,甚还想再进一步……不该……

……不,他该这般,他不是要借她试探二弟吗……这样叫二弟看见,岂不正好?

……他是理智的,他现在是理智的,他这样想是理智的……

尽管心底还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借口”,但它被一重又一重向往亲近的冲动给彻底淹没,僵立不动的宇文清,凝望着身前人酡红妩媚的面容,喉结微滚了滚,深望着她的双眸,嗓音轻哑地问道:“渴吗?”

她点头,又乖又着急,双眸浮红,如一只雪兔。

宇文清慢将举酒的手臂垂落下来,并将另一只忍耐多时的手臂,缓缓抬起。

烈烈的夜风,吹得园中花木凌乱、黑影纠缠,宇文泓飞快地在夜色中跑着,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是打开圆盒一瞬所见,一片片殷红花瓣,如火苗燃烧,灼红了他的眼,让他所见一切模糊起来,又幻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她在满园春|色中看了过来,浅笑着接过花束,柔声道:“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我也谢谢你哦!

感谢在2020-03-14 16:28:02~2020-03-15 13:51: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胡杨木、wqwq666 2个;那海、29961341、面包姐姐、冷兔宝宝、夜璀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糖麻花 60瓶;铃铃铃 37瓶;认认真真学习 20瓶;全幼儿园最可爱、叽戈叽戈 10瓶;非矻 8瓶;zztt、春秋小梦、杀生丸小公举 5瓶;w.时差 3瓶;暖、豚鼠、林霸霸的林小瓜 2瓶;dawn、大爱竹马的神探兔子、纣王偏宠妲己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迷情

不知酒中有药的宇文清, 一手搂着怀中佳人,一手又倒了浅浅一盅酒, 在佳人盼等的目光中, 递送至她的唇边。

他看她柔弱无骨地依在他的怀中, 醉眸朦胧地就着他的手, 如小鹿般,低头啜饮解渴的美酒, 难忍心中冲动,抬起手来,轻抚她乌亮柔滑的鬓发。

婉伸郎膝上, 何处不可怜。

宇文清心中浮起此念,竟忍不住将手抚移至她绾发的玉簪处, 轻轻地抚握住了簪首的白玉莲花。

他心中清楚, 若将这玉簪拔下,待二弟来时,便更说不清, 可他心底已好像不想说清, 就这样下剂猛药来试探,省的来来回回浪费时间, 不是很好?!毕竟, 如她今夜这般醉酒的机会,难遇更难得。

宇文清是风月场中历过来的,见惯美女如云,可却从未见一女子醉态, 如她这般清媚动人,就似醇香甘甜的美酒,直要叫旁观之人,也要溺醉其中,不知今夕何夕,只知有美一人。

有美一人,风鬟雾鬓,光可鉴人,随着白玉莲花簪被轻轻抽离如云高髻,墨玉般的乌发如瀑流泻,委垂于地,迤逦而去,宛如一道墨色溪云,蜿蜒流开,宇文清指穿过这捧柔滑的溪云,就似那日洞房花烛之夜,她因二弟鲁莽向前,趔趄欲跌,他伸手去扶,对望着她惊慌失措的秋水双眸,一手拂穿过她披散长发的一瞬间,如有电流就此细密地攀附在他的指尖,触得他身体发麻之时,又目望见她眉心的红莲花钿,灼艳如火,颤颤地撩烫着他的心尖。

她今夜未贴花钿,但眉心亦以朱笔画着一朵赤色莲花,在她倚窗望月时,莲花圣洁,端如佛相,而此刻,因眉梢眼角醉意流漾、勾曳风情,这赤色莲花,也就分外妖娆,灼灼如火,撩动人心。

温热香气氤氲的幽静密室里,宇文清深望着怀中女子,轻轻地唤:“观音……”

她静静地看他,似因醉得厉害,已不知他是何人,他再唤,唇齿轻轻翕合,几近无声的轻喃,“观音”,她静望他片刻,唇际如勾月弯起,好像他这样唤她,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宇文清看她微笑,也忍不住随之弯起唇角,他慢慢手抚过她漆色的长发,正欲低身,忽听有急切脚步声响越来越近,紧接着澹月榭大门轰然大开,一重又一重的帘幕,被人飞快撩起,一个步履匆匆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来人像是一路跑过来的,轻喘粗气,额发汗湿,望着他和他怀中的女子,伸手打了下怀中的白鹅,嗓音气鼓鼓道:“坏家伙,到处乱飞乱跑,害我找了好久才捉到!”

他的二弟宇文泓,似丝毫不在意妻子依在别的男子怀里这件事,只着急盯问他这个大哥道:“我捉到鹅就赶紧往这儿赶,就怕酒菜凉了不好吃,大哥,菜凉了没有?”

宇文清指勾起女子一缕乌发,边绕在指尖把玩,边笑看着他的二弟道:“我还没有用过呢,你吃吃看。”

宇文二公子立就在食案前坐了,抓了一副金箸,去夹他爱吃的水晶肘子,结果肘子似已凉了,他咬了一口即放下,神色沮丧道:“冷了,不好吃了……”

将没吃上美味热食的怨气,皆归罪给怀中大白鹅的宇文二公子,沮丧片刻,低下头去,十分有逻辑地斥骂鹅道:“要是你不乱跑,我就不用捉你!不用捉你,就可以及时吃饭!及时吃饭,菜就不会冷!都怪你!都怪你这个乱飞乱跑的坏家伙!”

他似因心中怒气难平,边骂边气急地重重打了鹅两下,那鹅因受不住痛,“嘎嘎”乱叫着挣离了宇文二公子的怀中,直飞扑上前方食案,将满桌已凉的佳肴,连同那壶美酒,全都扑倒扑翻,原先整洁的食案,登时酒水横流、菜盘乱叠,一片狼藉。

饭是没法儿吃了、气也已出完了的宇文二公子,空闲下来后,似这才注意到他大哥怀中的女子,“呀”了一声问道:“她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不待他大哥回答,他即飞快探身近前,以手背碰上女子的额头,惊慌叫道:“好烫好烫,她在发烧,她生病了!”

认定女子在生病的宇文二公子,立着急起来,“母妃说我要好好照顾她的,她生病了,母妃要骂我的!!”

着急的宇文二公子,立将女子抱了起来,口中嚷着要找大夫,就这么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抱着怀中女子走了出去,步伐飞快,没一会儿就融入了夜色里,消失在宇文清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