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对了, 后天就放假了,你们都回家吗?”
“我不回, 我家太远了, 在云南呢,我怕我还没到家假期就结束了。”
“真的假的,放假七天还不够你回家?”
“我们那很偏僻的, 县城没有火车站, 只能买**市的火车票,到了**市坐车回县城, 再从县城坐车回镇上, 到镇上还要坐牛车或拖拉机才能到家。”
宿舍里的几个室友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家里的条件也各不相同,路婉就不用说了,情况复杂, 她对外也只说自己来自邝云县,从没提过大院的事,周萍是地级市县城人,黄慧茹是沈阳的姑娘,刚刚说话的叫丁晴,是云南山村的。
“天呐,我第一次听说牛车这个东西,以为早就随着封建社会的结束而灭绝了呢。”
来自南方城市的孙佳璐露出无法理解的神情来,让丁晴有些尴尬。
其实她们那也不是只有这两种交通方式,毕竟八十年代末了,自行车还是有的,镇子上条件好的人家也有了摩托车,不过丁晴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农民,也不会骑自行车,这才说坐牛车或者拖拉机回村。
“哎呀,这有什么,我小时候还坐过驴车呢。”
另一个村里出来的女生郑月出来舒缓气氛,孙佳璐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对不起啊丁晴,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的,我们那本来就挺穷的,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但你很厉害啊,从那么远的地方考到首都来了。”
丁晴也笑了,“是啊,这么多年以来,我是我们村第二个大学生,我爸妈可高兴了。”
选这个学校也是因为不要学费,还有生活费补贴,本来没抱那么大的期望,想着能上个师范大学就好,没想到高考发挥得好,毫无悬念的读了第一志愿。
生药学是研究生药的科学,包括本草学、植物学、动物学、化学、药理学、中医学和分子生物学等学科理论知识,以及临床用途及资源开发,上辈子路婉对这一块接触减少,上了一天课后,对整个学科有了更加深入的认识,但她依旧没有改变转系的想法。
这天所有的课程结束后,路婉去办公室找了辅导员。
“路婉?怎么,是班里有什么情况要汇报?”
路婉入学第一天就被任命为班长,可见辅导员对路婉是多么喜爱。
“方老师,我过来是有件事想咨询一下。”
“好啊,你坐下说。”
路婉抱着书本坐在了辅导员对面,一时间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辅导员看路婉犹豫的模样,以为她是为军训考核的事为难,笑道,“有什么为难的直接跟老师说,如果是因为你生病影响考核的事,我可以帮你向学校说明情况,酌情加一两个学分。”
路婉闻言摇头道,“不是这件事,其实是我想问问,咱们学校能转系吗?我对临床更感兴趣,当初的志愿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被改动了,所以……”
辅导员听后非常意外,他知道路婉是市状元,考试成绩名列前茅,这样的成绩去更高的学校也是可以的,至于专业这一块,生药相对临床也确实差了那么点意思,所以路婉想转系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她说因为特殊原因志愿被改动,这就比较严肃了。
“怎么回事?有人改了你的志愿?”
路婉把当初填志愿的事简单说了几句,辅导员这才知道,原来是路婉的母亲改了女儿的志愿,这样也就能够理解了。
“转系是大事,不能说我们学校从来没有过转系的先例,但这种情况非常少,我得去跟校领导反应情况。”
路婉点头,她也没有指望立刻就能得到答复,但这件事越拖越难处理,只好请辅导员尽快帮她问一问。
“好的,你放心,假期后我一定会给你答复。”
去找校领导前,辅导员找出了路婉的资料,发现了比较值得关注的地方,一是路婉家庭关系母亲那一栏入职单位为首都机关单位,父亲已逝,高三就读于首都二中,且每一次考试均是第一名,高三前就读于邝云校中学,学习情况一般。
“转专业?我们学校从来没有无故换专业的先例,如果每个学生都想换岂不是全乱套了?”
军校比一般的学校更加注重纪律,在校领导看来,别说这个专业是学生自己报的,哪怕属于学校调剂,也要无条件的接受。
何况刚开课,这位学生怎么就知道自己不适合这个专业了呢?难不成因为临床更加出风头就要放弃生药?
辅导员听明白了校领导的意思,就是不同意,其实他本人跟校领导的想法差不离,觉得换专业的事太草率,如果换到临床后发现不能适应,难不成还要再换回来?
他可是知道,临床每年都有部分学生适应不了而不得不选择其他专业的。
路婉暂时还无从知晓这件事,因为国庆假期开始,辅导员以为路婉回家过节,准备节后再找路婉聊一聊,从入学开始,他对路婉的印象一直不错,不管是军训生病还是找他提换专业,依旧没有改变辅导员对她的好印象。
406八个学生,只有三个选择回家过节,剩下的五个为了应景,九月三十这晚多打了几个菜一起庆祝。
海军大院,叶丽萍让石奶奶准备了很多路婉爱吃的菜,等到夜幕降临,路婉也没回来。
聂毅韦知道叶丽萍心情不好,也没提路婉,只笑着让叶丽萍吃饭。
“这丫头还真是心狠,竟然真的不回来了。”
一桌子菜,只有他们两个人,显得过于清冷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等她冷静一段时间就好了。”
对于他们母女的关系,聂毅韦也不大好评价,两人都属于脾气倔强的,要是愿意各退一步,也就不回落到这个地步。
叶丽萍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开始吃饭,看着对面空着的那张椅子问,“铭颙呢,也不回来过节?”
“我还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我报备过回不回来的事,或许是学校有事吧,该回来自然就回来了。”
聂毅韦想得开,叶丽萍倒不如他,摇头道,“这些孩子啊,一个个翅膀硬了都要飞走。”
真不知道有了他们能起什么作用。
不过聂铭颙不是她生的,这话倒不能在聂毅韦面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