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侍卫眼眶微红,他站在原地,心里不是滋味,老卫有家里有儿子,上次两人见面,老卫还在打趣说,儿子马上要娶媳妇,让他准备好礼钱,结果才没过多久,二人就成了天人永隔。
“恩,带到平阳安葬吧。”
淳于谙站在月光照不到的暗影里,看不出情绪,他声音很轻,转过头,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原地,他没有说多余的话,青璃知道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忠心的手下遭遇不测,他一定很难过。
北风呼啸,青璃的散乱的头发在凌乱地飞舞着,她抬起头,看着天边那半边月亮,已经从清冷的淡黄色变成了血色,周围也有一团看不清楚的染红的云层,又是一个诡异的夜。
淳于谙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走得很扎实,雪地上有着清晰的脚印。他高大的背影分外孤单,青璃突然有些心疼,她快跑了两步跟上,握住他的手,二人十指交叠。
方侍卫对着尸体鞠躬,然后把老卫从雪地里抱起,于嬷嬷和麦芽面色惨白,慢慢地跟在方侍卫身后上了马车,众人没有停留,马蹄子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传来清脆的响声。
摸过尸体,青璃上车之前调用了空间里的灵泉水细细洗过手,她紧紧靠在淳于谙身边,看着他的面色,还是那种深邃轮廓的面容,周身带着冷峻的气场,他嘴唇紧紧抿着,看不出情绪,只有认真对视他的幽深的眸子,才能在里面捕捉一丝伤痛的痕迹。
淳于谙的手背青筋暴起,青璃赶紧掰开他的手,把自己的手塞了上去,“是耶律楚仁出现了,对吗?”
“恩,胸口上插的匕首很明显。”
刚才二人还在讨论这个问题,耶律楚仁到达北地之后,不会可以隐瞒身份,没准还要对众人挑衅,老卫作为发现者,已经被杀害,那么是不是有更多的人成为那个变态的泄愤对象?
青璃咬牙切齿,凤阳平阳这么大,找一伙人或许简单的很,若是分散开来,无异于大海捞针,面对挑衅,敌在暗我在明,众人无可奈何,只能加大力度,不停地翻找。
马车内很安静,二人都没有说话,青璃想张口,又觉得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时间一久,感觉到有些迷糊,她把头枕在淳于谙的腿上,双手环抱他的腰,睡了过去。
淳于谙用手抚摸着青璃柔软的发丝,用把棉被盖在她的身上,怕她会不舒服,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定定地坐着,直到天边泛出了鱼肚白。
在淳于谙身边,青璃总是不需要防备,一夜安睡,等她醒来之时,马车里仍旧点燃着油灯,车窗车门关着,看不到外面的天色,她揉揉眼睛,问道“天亮了吗?”
“恩,快了,再睡会吧。”
淳于谙趁此机会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腿,又拍了下青璃的后背,“等进了平阳,我在叫你。”
“不用,我也有些饿了。”
青璃坐起身,喝了一口热茶漱口,她把昨日熬好的鸡汤,放在红泥小火炉上,又在马车的小柜子里面找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个猪肉大葱馅的包子。
鸡汤热后,马车里传来阵阵香气,她从小几的拉门里拿出来碗筷和小碟子,倒好了醋,酱油,辣椒酱等蘸料,推给淳于谙,“包子是特意给你做的,我喝鸡汤吃个馒头就够了。”
二人刚用完早膳不久,马车也到平阳城门不远处,车窗外,传来一阵吹吹打打的哀乐声和哭嚎声。
“寒冬腊月,家里出丧事,就不用想着过好年了。”
青璃叹息一声,拉开车窗,她没想看这样的热闹,哭声太近,都说死者为大,她想告知车夫,自己一行人也不算很赶时间,不如让送葬队伍先过,给他们让路。
这一队的送葬队伍,只有一个女子,其余都是男子,众人穿着白色的丧服,大老爷们哭嚎,产生的效果可想而知,那气势磅礴,青璃都想捂着耳朵。
前面有一人打着灵幡,有八人抬着一口棺材,棺材相当精致,比一般的大上一半,四周雕刻精美的花朵,两边是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在队伍后面,有几个人拿着纸马,不停地撒纸钱。
送葬队伍加一起有五六十人的样子,青璃疑惑的是,这群人哭嚎,却感受不到一点伤心的情绪,眼泪流不停,抬棺材的几个人,面无表情,就好像行尸走肉,直勾勾地向前走。
青璃摇头叹气,一个队伍,没有一人真心为死哀伤,倒是发现几个隐隐偷笑的,虽然表面在哭,但是眼底竟然有一抹轻松之色,好像这个人死去,是众人期盼已久之事。
“人心不古啊!”
青璃有心吩咐车夫让路,但是这些人目不斜视,和自家的马车保持一个进度,她心里有些不高兴,拉上车窗,双手捂着耳朵,一大早就听哀乐,后面马车里还有一具尸体,可是众人为进城还没准备棺椁,一想起来就觉得有点愧疚。
车夫似乎有意回避这群送葬队伍,给众人让路,但是这些人似乎更刻意,马车慢,他们也装作病怏怏的样子,马车快,抬棺材的几个人立刻打起精神,健步如飞,一直快到城门口处,这些人还在跟着。
“搞什么啊,要入城吗,一般安葬都在祖坟,这人是客死异乡了?”
长时间受哀乐荼毒,青璃很是烦躁,她大口地喝了一杯水,若不是对方正在办丧事,她真想过去把那些唢呐锣鼓抢过来,扔远点,听着心烦意乱。
城门口,早早的有准备排队京城的百姓,平阳城得到了命令,盘查很是严格,士兵们一身整齐的戎装,带着棉帽子和手套,正在翻检马车,检查得很是仔细。
队伍排成双排,青璃打开车窗,准备见到士兵的时候打声招呼,免于检查,马车里还有一具尸体,着实有点不方便,她张望着,旁边那对送葬队伍与马车步调一致,也在等候检查。
“各位军爷,这是俺们的路引,逝者是小女子的姨母,平阳人士,客死异乡,这次是想落叶归根。”
女子声音很平和,听着舒服,她眼泡红肿,眼底一片青色,嘴唇干裂。泪痕还没有风干,看着楚楚可怜,可是青璃就是固执地认为,对方在做戏,并不是真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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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们,看题目,你们懂的,二更是原因是我又卡文了,呜呜
☆、第054章 混战(二更)
青璃斜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平阳的确冷过凤阳,特别是大清早,北风刺骨,坐在马车上都感觉哆嗦,好在身边有淳于谙这个天然的火炉,一直保持恒温状态,才让她舒服地睡了一觉。
“人心难测啊,从外面的送葬队伍看,逝者家里一定条件不错,可能没有孩儿。”
听着外面的动静,青璃自言自语,若是有亲生骨肉,怎么会落得一个娘家亲戚来送葬,根本不符合北地的习俗,至少也应该是个侄子,莫非逝者是个没出嫁的老姑娘,或者是个寡妇,青璃无聊,胡思乱想。
淳于谙皱眉,他破天荒的打开车窗,青璃感受到外面钻进来的冷风,立刻睁开眼,趴在淳于谙肩头,两个人一起看着窗外。
“路引没有问题。”
几个士兵在一起,仔细地检查过,登记造册,对着众人道,“不可在平阳城逗留超过三天,等出城的时候划掉名字。”
“呜呜,这点规矩我们还是懂得的。”
前面的女子一直呜咽地啼哭,哽咽着,旁边吹唢呐,敲锣打鼓的暂时停止了动作,等候排队进城。
“唉,腊月里,摊上丧事,这年都过不去喽!”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家人真是奇怪,咋都是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