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无寸铁的车夫,因为一次没有造成实质伤害的事故,被霸道不讲理的棠国公当街杀死,再被一群恰巧从这里经过的官员撞上。不用多想,安怡也可以把后面的故事描述出来了。
这是一个圈套,一个恶毒的连环计。
对方早就知道她和谢满棠的动向,只要谢满棠赶来救下她和安愉,凭着死去的车夫这条人命就可以狠咬掉谢满棠一块肉。出手的可能是黄氏,也可能包含了她和谢满棠得罪过的、有利害关系的所有人。所以这件事情注定不能轻易了结。
杀平民比杀奴仆罪更重,所以这个车夫肯定还是个平民,并非是谁家的奴仆,至于这华丽的牛车么?多半还是车夫举债所得,为了养家糊口而备下的。却没想到因为一次偶然的意外,车毁人亡。
谢满棠是备受重用的宗室子弟,误杀一个犯了点错的平民当然不至于让他以命偿命,但他近期肯定会因为这件事而焦头烂额,为了躲避风头,求得耳根清净,他要么就闭门不出,要么就离京避祸。
以他的骄傲,闭门不出是不可能的,那就只剩下离京避祸一途,只要他出了京,就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一样,就算看着还很凶狠,也多了几分丧命的可能。只要谢满棠倒下,她和安愉他们就会成为别人的鱼肉,任人蚕食。
安怡胆战心惊地看着谢满棠:“怎么办?”
不用言语,谢满棠便从安怡的眼神和表情里看出她全都懂了,少不得有些宽慰,却故意反问道:“什么怎么办?”
这是什么时候?官员们的说笑声已经变成了惊呼质问,大麻烦就在眼前,他还有心思和她调笑?安怡嘟起嘴,板着脸看着他。
谢满棠收了笑容,漫不经心地道:“雕虫小技而已,不值得你忧心,我正好将计就计。你们先回去吧,这事儿不需要你们姐弟掺和进去。”
安怡还在犹豫间,谢满棠突然翻了脸,厉声道:“还不快走?是嫌我不够忙呢?”
“那你小心。”安怡叹口气,抱着安愉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谢满棠在她身后轻声道:“别回头。只要他们没看见你的脸,就攀咬不上你。”
安怡不敢回头,僵硬着往前走。不一会儿,她就听见谢满棠冷淡嚣张的声音响了起来:“今日怪事特别多,出个门都要撞邪。好巧遇到几位大人,正好请你们帮我做个证……”
安怡一口气走到家门前才放松下来,转头对上气喘吁吁追上来的崔如卿苦笑道:“真是想不到。”
崔如卿比她还要沉着几分:“所谓富贵险中求,就是这样的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一只饿虎?姑娘也别担心,棠国公什么风浪险阻没见过?这点小打小闹坏不了他。”
安怡点点头,淡笑道:“是这样。”
忽听一直都十分安静的安愉轻声道:“棠国公就是刚才那个好看的将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