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觉着勒着她的那只手臂陡然一紧,勒得她的腰又细了两寸。黄昭冷冷地道:“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弄死我们而束手就擒?可你不同,你魏家一门深受黄氏大恩,若非是我父兄,你此刻还在昌黎街头屠狗买肉!”话锋一转,冷声道:“你就不为你的父兄母亲子侄想一想?”
“为国尽忠乃是本分,想来他们会觉得很荣幸的。”魏之明轻蔑一笑:“黄昭,从前我只觉得你可笑无能,如今觉着你实在愚蠢得可笑!不要废话,是你束手就擒,还是我将你乱箭射死?”全然不顾安怡正在受到胁迫的事实。
别呀!她不想陪死!安怡赶紧道:“魏将军,他只是一时想不通,待我和他好好说一说,兴许他就改变主意了。”
魏之明阴鸷的目光在安怡和黄昭身上缓缓扫过,就在安怡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他居然摆手示意已经张弓搭箭的众士兵往后退了几步。
安怡不舒服地动了动,清清嗓子低声道:“黄昭……”后背上的剑又往前递进一分,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满口苦涩,果然她做了一件最蠢的事吗?
“不要劝我,难道你认为我真是傻子,傻到可以相信束手就擒他们就会放过我?”黄昭贴在她耳边低声道:“现在我要你告诉他,如果你因此死了,谢满棠一定不会饶过他,太后娘娘也不会放过他,让他和他的人再往后退三丈。”
“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你认为他这么容易受胁迫?谢满棠是我什么人?之前我家遭难,太后娘娘也没过问,何来为我出气一说?这说法根本站不住脚,他不会信的。”安怡想要回头去看黄昭,才刚侧了侧头,腰间勒着的手臂就又紧了几分,勒得她气都喘不过来,更别说张口说话劝他。
“他不肯,那就是你认为,我不好容易走到这一步,会很容易就放弃?”不知是否错觉,安怡听见黄昭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哽咽和委屈。
兴许他也是不愿意的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可惜一步走错,便是步步错。安怡纵然觉得黄昭已经变得陌生到她不认识,但听见这满含委屈的语气,还是忍不住替他难过:“我可以帮你求情……”那什么让他戴罪立功的话她说出来,太无耻,让他为了活命反过去咬自己的亲人一口,不如直接叫他去死。如果他会,那他也就不是黄昭了。
“别假惺惺的了。”黄昭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我有今日,全拜你父女所赐,我恨不得将你父女拆骨入腹。你从前之所以一直远着我不肯跟着我,就是因为知道我会有这么一日,是不是?”
安怡沉默片刻,沉声道:“不,黄氏之所以有今日,是咎由自取。你不能把这个是非弄混淆了,至于我与你,你的确是帮过我大忙的,我若不记情,你以为你怎么能走到这里才被发现?你说拜我所赐,请问我除了不肯应你所求之外,我做了什么?可曾刺探过你和你身边的事?”
黄昭的语气微微带着几分嘲笑和悲凉:“将死之人,还是这样的得理不饶人。我只是奇怪,你父女二人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何不把美人计施展到底?你若随了我,我定然什么都不瞒你。”她若跟了他,他还会这样决然入京吗?他不得而知,却总是觉得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