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被白清都握着手,拉到车上。
奚沉云一眼不眨地看着,想到方才她有些仇恨的眼神,不知为什么,看到她发红的眼睛,他的唇间,却有种奇异的味道泛出,像是亲吻在棉花糖上,柔软而甘甜。
直到这时候,奚沉云才抬手,在领结上轻轻按住,往下微微一扯,让束缚略微放松些。
安明撩起鬓边的发丝,让风把它们吹到脑后去,她凝视着车窗外的风景,不愿回忆的旧事恶作剧似的跳出。
那时候她看着面前的少年,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转变来的太快,几乎是急转弯,奚沉云的笑几乎都无法及时地消失,嘴角却情不自禁地动了动,如哭死笑。
“你说什么?”他看着眼前的安明,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明微微地垂着眼皮,把话说的更明白些:“奚同学,以后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我只是想跟你认真地说这件事。”
——她忍受那些拙劣的手段已经太久,当那天正在上课的他冲出教学楼,跑到操场上打起伞替她遮雨的时候,人人都觉得她是偶像剧的女主角,她却厌恶这种被迫出现在大众眼皮底下的感觉。
周围那些明晃晃的眼神,嫉妒,羡慕,憎恨,跟种种窃窃私语,让她不安之极。
让她想起那个在养父母家里出走的雨夜,她跌跌撞撞藏到废弃管道里,看外面大雨如注,而她无路可逃,无处可去。
她深深厌憎跟畏惧。
同时憎恨给予她所有不适跟不安的这个人。
虽然此刻,在别人看来这种拒绝的方式有些残忍,但对她而言已经是尽量“温和”了。
同时她也不想让奚沉云继续错下去,他该有更多更好的追逐,事实上自从他用五花八门的方式表达对她的爱慕之后,安明的耳中,也听到了加倍的流言蜚语。
在学校里,她收获的敌意远远比温暖要多,而事实上在奚沉云之前,她已经活的够艰难,真的不需要他再给自己的前路上多加几道沟壑或者跨栏。
而一切都应该在今天结束。
安明说完后,看也不看奚沉云,转身要走。
奚沉云这才有所反应,他猛然抓住她的手腕:“我不明白。”
肌肤相接,安明狠狠一抖,男孩子的力道如此之大,让她有种更加不好的联想,就像是在遇到白清都之前,她默默忍受的那些暴力。
她看看他,又看看他的手,皱起眉头。
奚沉云发誓看到她眼底的一抹浓重的厌恶之色,同时也看到对面不远处有几个同学正向着这里张望,好像在等待为他庆祝。
奚沉云浑身发凉,无法自制。
何为地狱?对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这就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