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阿古迟疑稍许,“那就买几个吧。”

韩氏立刻拿了纸来,迅速包了九个——三个以上十个以下不就是“几个”么,她可没坑这姑娘。还都是肉的,肉包子卖的贵。

阿古见状,有些为难看她,到底还是没说出口,拿了钱给她,接过包子走了。

韩氏将钱揣进兜里,暗笑。她就知道这种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拉不下脸说不要,还不是得乖乖给钱。

阿古拿了包子离开这小街道,想寻乞丐给了。但小街小道连乞丐都不来,还得她去那大街上。到了宽敞街道,总算见到乞丐,提步往那走去。不过行了十几步,就瞧见官差。这本没有什么,可走在前头那英姿飒爽的女子,却着实让她一愣。

是宋芷,她的小姑姑。

见到二叔时她没有再遇亲人的感情,因为那是她的仇人。可小姑姑却是她真正的亲人,他乡再遇,心底深埋的苦楚便想全部说出来。好像说了就有人能跟她分担,可这绝不可能。

步子下意识就往那走去,忽然大片的阴影笼来,满眼青衫挡了去路。她抬头看去,薛晋一手撑伞站在前头,低头瞧着她抱着的一堆包子,有些感慨,“我说为什么邀你吃菜喝茶总不去,原来阿古姑娘喜欢的是包子。这就好办了,往后我每日让人给你送包子。”

阿古这才回神,余光往那看了一眼,小姑姑和一众衙役已经过去。她收回视线,这才觉得他说的话像是在她胃上捶了一拳。这几日吃馄饨已要吐了,他真的每天送包子来,她又得吐了,“一不小心买多了。”她明眸微动,波光艳艳,拿了一个递给他,“薛三爷替我分担分担吧。”

薛晋微眨了眼,“也好,正巧饿了。”

“既然饿了,那就全送给您了。”说罢,阿古便将油纸包都往他怀里塞,末了瞧看他脸色,好似更白了——惨白。

薛晋一手拿伞,一手拿油纸包,本该怪异,可兴许是太过镇定,阿古没瞧出他有窘迫的模样,“薛三爷怎么会在这?”

“路过。”薛晋抬了抬伞,“朋友在街尾那约我品茶。”

阿古一点也不信,“正巧我也想找个地方喝茶,一起?”

她本以为薛晋是在说谎,可他竟真带她去了。敲开厢房的门,里面已坐了七八人,所幸也有姑娘在那,否则非得尴尬不可。只是她一出现,便有人笑道,“这天是要塌了不是?薛三爷竟带姑娘赴宴来了,这还是头一回见。”

“瞧着是好事将近了,可之前怎么没见过?这是哪位府上的千金?”

薛晋微微侧身,挡了他们灼灼视线,笑道,“这是我们薛家的贵客,初来京城,别吓了人。”

一人探头瞧看两眼,恍然,“可是阿古姑娘?上回瞧你跟薛六爷去看过戏。”

另一人也说道,“前两天还见她跟薛七小姐一起去观茶斗了,当时就觉奇怪这是哪里来的标致姑娘,怎么我没在京城见过,原来不是京城人士。”

同薛家三兄妹都一块出游过,这下没人打趣阿古和薛晋了,言语收敛,将她奉为座上宾,好不照顾。

又有人瞧见薛晋在桌上放下个油纸包,打开一瞧却是满满当当的包子,不由好奇,“薛兄,你买这么多包子做什么?”

薛晋老实答道,“别人送的。”

众人讶然失笑,“竟有人送包子的。”

一时笑声满堂,阿古只当做没听见,忍不住看了一眼薛晋,他正好也看来,笑得善意满满。

洪锦林没有想到竟在京城见到宋芷,哪怕是面对面坐下,也觉恍若梦中。

宋芷倒是从容,斟了茶水给他,“这三年来,你都住在京师?”

洪锦林顿了顿,“只是路过京城做生意罢了。”

宋芷冷笑,“你倒忘了你姑姑是做什么的了,可要领姑姑去看看你的货物?还是我让衙役去查查你?”

洪锦林叹气,“什么都瞒不过您……只是姑姑,不要问了可好?”

“不问……我只是想知道你爹娘和锦玉过的可好,你又成家立业了没?”

一提及爹娘,洪锦林眼已红了一圈,“母亲前不久……过世了。父亲也失踪了,锦玉也离开了京城,说回青州老家。”

宋芷微愣,“二嫂过世了?”她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洪锦林闭嘴不答,被逼问得实在不行,才道,“旁人如何说我父亲就罢了,我这做儿子的,绝对不能指责半分的。”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了?”

洪锦林满目痛苦,三十岁的汉子拿着茶杯的手已在发抖。这才断断续续将洪知礼所为说了出来,听得宋芷愕然。

“父亲身败名裂,那些人又说要将他的恶行告到官府,父亲惊怕,便逃走了,至今不曾与我联系。”

宋芷听得脑袋昏沉,伸手揉眉,“二哥他当真糊涂……”

“小姑姑,当年我们离开老家,也是因为父亲……事情过去那么多年,爹他也失踪了,让姑姑知道,或许也无所谓了。”洪锦林打算将真相说出来,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他还未说话,宋芷已说道,“我知道……”她声音微颤,“我知道二哥为什么突然离开青州。”

洪锦林意外道,“姑姑知道?”

宋芷点了点头,俊俏的面庞已见苍白,“当年……是你爹杀了你大伯吧?”

洪锦林愕然。

宋芷颤声,“大哥过世后,我赶回家中,下人都道大哥过世前,你父亲曾和他大吵,又偷了大哥的钱财。后来过了不久,大哥就突然死在屋里……我知道二哥一直不喜欢大哥,在醉酒时还同人说过这宋家家财迟早他会夺过去,姑姑知道……”

所以她不敢去追踪二哥,也不敢再细查大哥死因。

两个都是亲生哥哥,她没有办法面对他们,所以选择远走他乡,安心待在小镇做捕快,企盼着能用这种方法赎罪。

可她没有想到,竟在京师碰见了自己的侄子。她逃避得了一次,却逃不过第二次。

二哥果然还是心狠之人,为了钱财不惜做伤天害理的事。既然如此,那她将当年的事说出来,压在心头多年的痛苦,也会消失了吧?

“父亲怎会做那种事!”洪锦林急声,“小姑姑,爹爹虽然是喜钱财,但他绝不会对亲兄弟下那种毒手。当年是因为我爹诓骗了大伯的钱,又为一时之气恶语相向,致大伯吐血病重。可父亲没有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甚至后来他听闻大伯过世,还曾哭过,这点侄儿可以作证!若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