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尘起马,辨声箭发!
与此同时,雪粉中飞来第三箭,陈星把心一横,三箭连珠飞去。
项述见双方箭已射空,快步上前想叫停,却恰好在这一刻,车罗风一扯马缰,正要起身,迎上了陈星于雪雾中飞来的连珠三箭!
车罗风的最后一箭亦就此破开雪雾,朝着陈星胸膛飞来。
忽然间,陈星握弓的左手无名指上,一道不易察觉的金光一闪,现出一枚奇异的指轮。
指轮出现之际,时间的流速变得缓慢,万籁俱寂,时间短暂停驻,陈星看见了那箭来势瞬间减缓,不明所以,反应过来后当即侧身朝马背上一躺。
指轮短短闪烁了一息光芒,便从陈星手上再度消失无踪。
但也恰好争得这短短一念,陈星闪过了那肉眼几乎无法看清的第三箭!
车罗风起身之际,两箭一擦马头,一越肩膀,最后那箭恰恰好射中他头部羽冠,带着柔然族长羽冠平地飞起,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地上。
项述停下,雪雾消散,两人回马,各自退开。
满场静谧,足足数息后,敕勒川中爆出一阵排山倒海的呐喊!
陈星不住喘气,遥遥注视车罗风,车罗风甚至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最后那三箭,只在短短一瞬间。
车罗风终于说:“你赢了,汉人。”
陈星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膛跳出来,车罗风下马捡起羽冠,拿在手中,只不说话,末了,又望向项述,眼里带着复杂况味。
“最后一箭我本来躲不过,车罗风,”陈星说,“是我运气好。”
“战平也算我输,”车罗风答道,“不管怎么躲过,都是命中注定。输了,从一开始就没赢过,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罢了,谁教你的箭术?”
陈星笑了笑,没有回答。
车罗风推开众人离去,项述道:“安答!我教的箭术!”
陈星渐渐平静下来,眼望车罗风离开的身影。
“啊!任务终于完成了!”陈星爬下马来,把弓扔到一旁,擦了下额上的汗,背后已里三层外三层,全被汗水湿透,抱怨道,“老子辛辛苦苦半年多,就是为了今天!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学武了!太累了,真是累死我了!项述呢?又去哪儿了?”
陈星走出赛场,望见项述与车罗风站在边上正说话,车罗风朝陈星望来,再稍稍抬头,直视项述双眼。
陈星不爽了,当即朝车罗风走去,项述却看也不看陈星,抬起一手,以手掌朝向他,示意“停”,又指指地面,意思是站着,别过来。
车罗风与项述彼此沉默良久,最后,项述抬起手,放在车罗风肩上,拍了拍他。车罗风最终点头,闭上双眼,转身走了。
其后,项述方朝陈星走来。
“他说什么了?”陈星问。
“没什么。”项述心不在焉地答道,眼神不知为何,变得十分复杂。
陈星又觉得有点索然无味,风吹了起来,吹起在他们头顶,敕勒川漫天的幡旗,旗上绣着的圣兽栩栩如生,犹如穿梭于天际。
陈星转身,离开赛场前,问:“大单于,现在去哪儿?”
项述答道:“不知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忽而变得奇怪起来,谁也不说话。陈星只朝山前慢慢地走去,经过高车人的集市,看见一面盾牌。
“滑雪去么?”陈星停下脚步,朝项述问。
项述沉默良久,说:“不去。”
陈星:“……”
“哦。”陈星答道,“你生气了吗?”
项述说:“彩头是什么?”
陈星勉强一笑,答道:“车罗风没有告诉你么?”
看项述那模样,明显已经问过车罗风了。
项述转身离开敕勒川,走向阴山西岭,始终一语不发。
陈星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我们闹着玩的,你别往心里去。”
项述还是没有回答,踏过积雪,武靴带起少许雪粉。陈星跟在后头,一场比试之后,令他有点喘息。
两人来到了阴山西麓山腰上,陈星欲言又止,觉得自己实在玩得有点过头了,想朝项述道歉,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项述只在山腰上站着,从此地望去,敕勒川中,暮秋节的美景一览无余。
“就没有人告诉过你,”项述伸出手,认真道,“如果你的意中人是个铁勒人,想找他滑雪的话,要耐心等待他,先主动朝你伸手么?”
接着,项述朝陈星伸出了宽大的手掌。
霎时间陈星一阵晕眩,不知所措地看着项述的手,眼眶不禁发红,下意识地望向项述双眼,继而缓缓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可是……咱们没带盾牌。”陈星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一片混乱,竟是想到了这么毫无关系的、莫名其妙的事情上来。
“心灯。”项述将陈星往自己怀里一拉,顿时心灯光芒万丈,鎏金武袍飞扬,项述抱着他,朝山崖凌空一跃,错步,金光聚为盾牌翻转,落在脚下,滑向敕勒川中!
陈星蓦然大喊,转身抱紧了项述,埋在他的肩前。
金光平地而起,项述带着陈星,在山下一个转弯,催动心灯光华,绕过敕勒川,脚踏盾牌,沿着绵延的雪岭,反向滑上了西麓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