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在滇西旅行的时候认识的,当时,刘岩宇还是单身,我也没和张怡结婚,倪焕也没有认识陶池。更确切地说,那时候只有我们四个人。我,刘岩宇,vivian和james,我们同时目睹了.那个人的死亡。很残忍的被人杀害。但我们不是自愿的,我们无能为力。”
他抬起头,问于休休,“你能听懂吗?”
于休休皱了皱眉,“似懂非懂。”
秦风说:“我们当时在同一辆车上,去的地方很偏僻。同车的还有两个男人,我们都不认识。其中一个是凶手,一个是被害人。我们被死亡威胁了,不敢吭声。那个凶手不知道和被害人有什么深仇大怨,一声不吭,直接就捅。把我们都看呆了。”
于休休不能理解:“你们四个人,加上司机,一共五个人吧?居然对付不了一个凶手。”
秦风有些羞惭,搓太阳穴。
“后来回到申城,我把那个场景复盘了很多次,很多次,我也不能理解。可我们,就那样做了。因为我们谁也不敢出头……出头者死,谁也不愿意去当那个出头鸟。”
于休休震惊地看着他。
他们有错吗?
也许很多人面对那样的事,都会做他们同样的选择。
于休休暗叹一下,“就算当时不敢出头,为什么事后不报警?”
秦风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握住我们的手,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在那个人身上……捅,捅了一刀。”
“!!!”
这简直出乎于休休的意料。
瞪大眼,她说不出话。
而秦风低低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几乎快要瘫在椅子上了。
这件事,早已成为他内心的魔障。
在那之前,他自认为是谦谦君子,与人为善,在网上看到恶性伤害事件,会义愤填膺地指责几句,甚至看到老人摔到没有人扶都会忍不住口吐芬芳,对旁观者充满恶意。
他真的没有想到,轮到自己,看到那把寒光闪闪的钢刀,就是个懦夫。
“刘岩宇在我们几个人里,最是健壮,也最是勇敢。他其实曾经试图阻止。可是,他也是第一个被人摁住胳膊往那个奄奄一息的受害人身上捅刀的。我当时都吓傻了。”
秦风说着,也许是恐惧,也许是愧疚,喘了起来,捂住了胸口。
“那个人说,我们都是共犯。所有人,都是共犯。如果我们报警,谁也脱不了干系。我们害怕,是真的害怕,害怕被他报复,也害怕惹麻烦上身。然后,我们一起帮他藏了尸。”
于休休的目光越来越利,秦风根本就不敢再看她。
“后来,离开滇西,我们做了朋友…一起约定,守口如瓶。但是,也许彼此的心里都有些信不过对方。害怕其中有一个人背叛约定,于是,我们选择了住在一起。”
说着说着,他仿佛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居然慢慢地滑落下去,像个颓废的失败者,狠狠地插自己的胸口。
“我有罪。”
“我他妈真的有罪吧!”
大概是他的情绪太过激动,惊动了门外的保安。
两个人风一样冲进来,看着弓身软在那里的秦风,愣愣互望。
“于总。”
于休休摆摆手。
“我没事。”
他们又出去了。
休息室安静一片。
只有秦风粗重的喘息,像一只无力的困兽。
第307章 激动(一)
于休休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以至于听了秦风的这个故事如同诡谈,在心里落下了阴影。之后的两天,她连续噩梦,且噩梦的时间比往常任何一次都长,甚至接下去好多天,她都不敢再接触桑林村的案子。
看到那个名字,都有恐惧。
从某种意义上说,秦风他们几个也是受害者,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不会只是一个特例。她从不要求别人的人性完美,她只要不敢去想。
一想到他们在事发后,若无其事地买房子,装修,以朋友的名义住到一处,掩盖着一个犯罪真相,保守着一个恶魔的协议,却可以高高兴兴地幻想未来,她就胆战心惊。
连续几天精神不济,于休休疲乏又困顿,索性休息一天,在家里补眠,彻底放松自己。
凌晨时从噩梦中惊醒,又昏昏沉沉睡过去,再醒来,已是午后。
有几缕阳光从窗户晒进来,落在皮蛋光滑的背包上,她很想上去撸一把,于是恢复了些精神,懒洋洋地起床。
中午吃饭,苗芮没有叫她,李妈给她留了饭,也留了一张纸条。
妈妈打牌去了,李妈买东西去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于休休有点饿,下楼找吃的。
她趿着拖鞋,拿着手机,披着头发,穿着睡衣,慢吞吞地查看霍仲南的消息。
“醒了记得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