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雅忙起身退让,最后彼此让了一番,宋喜祥还是行了半礼,慧雅也还了礼。
一时赵青让宋喜祥在靠西的圈椅上坐了。
宋喜祥专心致志地和赵青说着话,视线偶尔扫过慧雅,平静中带着审视之意,他是领了主人赵岭之命,专门来相看二公子的未婚妻的。
二公子这位姓孙的未婚妻子如此美丽,而且谈吐有致气质清雅,倒是令他有些吃惊。
一时宋喜祥告辞出去了。
赵青看了慧雅一眼,示意自己去送宋喜祥。
慧雅心里有些乱,便拿了笔,在纸上描了几朵玫瑰花,很快便沉浸了进去。
她正在画,赵青掀开锦帘走了进来:“慧雅!”
慧雅抬头看他:“怎么了?”
赵青勉强抑制心中的欢喜,做出一副悲伤的模样来,故意压低声音道:“慧雅,父亲身染重病……”
慧雅顿时站起身来:“阿青,你我需不需要去沧州侍疾?”
赵青垂下眼帘,低声道:“父亲交代宋伯,让我提前迎娶你进门,为他冲喜。”
慧雅讷讷道:“……父亲吉人自有天相,何至于此……”
赵青见慧雅一脸的无所适从,便垂下眼帘道:“慧雅,我们听父亲的吩咐吧!”
他看向慧雅:“慧雅,你先休息吧,我去安排此事!”他得先放出父亲身染重病的消息,为以“冲喜”为名提前让慧雅除孝、迎娶慧雅进门做好舆论导向。
赵青与宋喜祥带着笑边走边说,冷不防与端茶过来的李妈妈走了个对脸。
赵青离开之后,慧雅捧着脸坐在堂屋里,简直是心乱如麻,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好了。
李妈妈进来之后,从慧雅那里得知事情原委,不由欢喜极了,道:“姑娘啊,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担心夜长梦多啊!”
慧雅蹙眉道:“可是我还在孝期啊,说出去对赵青的名声难道没影响?”
李妈妈笑了:“姑娘,你可是在尽孝啊!”
她眉开眼笑道:“我的姑娘,你是赵家的人了,自然得以赵家为主,赵家要娶你进门冲喜,咱们虽然面子上不好听,可是却能得一个孝顺的名声,只要你与赵大人提前成亲,别的都不论了!”
慧雅低头不语。
李妈妈便又道:“姑娘,只要明年六月之前你不曾有孕,就什么事都没有!”
慧雅抬头睨了李妈妈一眼,见她依旧是满脸喜色,不由嗔道:“妈妈,人赵青的爹病了,你也表现得太高兴了!”
李妈妈连连喊冤:“姑娘,不是我先表现得开心的,是赵大人自己先高兴的,你没看到他方才是笑着送宋管家出去的?”
她神秘兮兮道:“宋管家也在和赵大人说笑呢!”
闻言慧雅心里不由存了些疑心。
第二日赵青从前面过来陪慧雅用早餐。
慧雅一直悄悄观察赵青,发现他面色如常,既不特别伤心,也不见一丝悲色,心中便有些明白了。
待用罢早饭漱罢口,慧雅见屋内无人,这才走到赵青身旁,含笑道:“阿青,说实话吧!”
赵青:“……”
见慧雅一双宝光璀璨的大眼睛笑盈盈盯着自己,赵青便笑着招供了:“父亲并未生病,他老人家为了我们俩能够提前成亲,故意装病的!”
慧雅有些担忧:“那朝廷那边……”赵青父亲不是镇守北部边境的沧州节度使么,能轻易装病?
赵青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逝,默然片刻方低声道:“陛下早盼着父亲因病隐退。”正因为知道父亲也在等这个理由,以便急流勇退,他才给父亲写那样一封信。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可是慧雅全听清楚了,而且稍微一想,她就明白了其中关窍。
慧雅伸手握住赵青的手,低声道:“‘高鸟尽,良弓藏’,父亲暂时引退,并不是坏事。”
赵青点了点头,低头在慧雅唇上吻了一下,含糊道:“慧雅,我好欢喜!”想到不日就要与慧雅成亲,赵青心中欢喜极了。
慧雅心脏怦怦直跳,柔声道:“我也是呢……”
两人又谈起了婚期安排。
赵青盘算着道:“我选了三个婚期,分别在十月份、十一月份和十二月份,已经写在了家书里,让宋伯带给父亲,由父亲择定。”
慧雅笑道:“沧州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定在十二月份的可能性更大。”
赵青瞅了慧雅一眼:“那我正好带你回东京过年。十二哥捎信过来,想要吃你亲手做的小菜呢!”
慧雅笑了,爽快道:“好的!”
眼看着快到升堂时间了,赵青便带着慧雅往东院去了。
他们预备穿过东院,由东院进大堂的后堂,然后赵青在前面审案,慧雅在后面听审。
到了大堂后面,慧雅发现屏风后面已经摆好了一对竹丝圈椅和一个小几,不由莞尔,特特屈膝给赵青行了个礼,道:“谢大人色‘色周全!”
赵青抬手在慧雅发上揉了揉,又笑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一向是不爱笑的人,和慧雅在一起,却常常笑个不停。
因为前期准备充分,人犯俱已服罪,黄岗寺僧人被杀一案审理得很快,没过多久便审理完毕,进入了结案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