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惟秀同姜砚之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震惊。
东阳郡王是不好,但是之前还活生生的啊,这才一炷香的功夫吧,就这样死了?
两人冲进门去一看,只见那灰扑扑的床榻上,铺着太子的外袍,东阳郡王躺在上头,安安静静的睡着,一动也不动的。
姜砚之上前一步,探了探脉搏,脸色顿时不好起来。
他摇了摇头,“已经死了。他本来就身子差,可能又这么些天,骑马奔波……”
闵惟秀看着东阳郡王的手,咬了咬嘴唇,将那狼牙棒往地上一戳,一声不吭扯了旁边的铁锹,就往那打谷场上走去。
姜砚之叹了口气,走了出去,“路丙,你现在回去,同武国公说一声,我们迟一些会追上去,回来的时候,带一口棺材来,将东阳郡王敛了。路甲,你看好我大兄。大兄,节哀。”
太子没有说话,又转身进了屋。
姜砚之摇了摇头,朝着闵惟秀所在的地方走去,才一会儿工夫,她已经挖出了一个大坑了。
“你很生气?”
闵惟秀摇了摇头,“我不生气,我生气,他也活不过来了,他命好,死得早。”
姜砚之有些哭笑不得,哪里有说人死得早还命好的。
闵惟秀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怒道,“就凭他同赵离做下的那样的事,凭他把太子直接送给了辽狗,他就值当千刀万剐,现在他死了,如何不是得了便宜?我同情他,给他挖坑,可是,我就是给他挖出了一个秦始皇陵,我也依旧痛恨他。”
闵惟秀说着,又气鼓鼓的将铁锹一扔,“我是很生气。东阳也惨,被他害死的人,也惨。”
上辈子她阿爹回京之后的事,也未必没有东阳同赵离的手笔。
她不是姜砚之,不讲究什么道德仁义,东阳要报仇,只要不滥杀无辜,便是将郑国公府的两个狗贼剁了包包子,她也只会拍手称快。
可是,她忍受不了,东阳同赵离为了报仇,勾结辽狗。
倘若这样也能够得到原谅,那么豁出性命,去战场厮杀的战士们,又算什么?
拿着自己的命,好玩儿吗?
“大家都惨,为什么会这样呢?真正的始作俑者,郑国公府,却还好端端的,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做的恶事,郑国公竟然还荣华富贵了一辈子,最后得了风光大葬;王珅这个狗东西,竟然还能够平步青云,站在我阿爹头上拉屎拉尿!”
“我现在,只恨不得,立马冲到东京去,将郑国公府的那堆人,打成一团烂泥。”
“人生如此不公平,好人犹如蝼蚁,坏人却惯用脚来踩人。”
第三百五十二章 赵离
骂归骂,闵惟秀还是卖力的给东阳在那一堆堆墓碑中,尽可能的挖出了一大块地儿。
到底他是柴郡主的哥哥。
武将之家要大气,要大气。
闵惟秀这样告诉自己,好似才气顺了一些。
她将铁锹往地上一扔,拽了拽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姜砚之,“走吧,路丙也该回来了。”
姜砚之却没有回应,只是眼神悠远的看着之前东阳待过的那个小树林,好似那里有什么似的。
闵惟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树林之中,站着一只黑黝黝的猫。
它的一双眼睛,在树荫之下,亮晶晶的,让人生寒。
闵惟秀一把操起刚刚扔掉的铁锹,脚一蹬地,犹如离弦之箭,朝着那树林冲了过去。
“他娘的,赵离,你今日来了,就莫要想着回去!我们老闵家,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赶尽杀绝!看我今日不让你这死猫再死一次!”
黑猫赵离正同姜砚之比视眼功,就感觉全身炸了毛,一股子危险迎面而来。
他一声惨叫,忙往旁边一条,惊掉了一堆毛。
而他原来站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若不是他跳得快,如今当真成了一团肉泥。
赵离伸出爪子,擦了擦脑袋,母暴龙惹不起惹不起!
他想着,一个闪身上了树,“我是来送东阳的。”
姜砚之此时也走了过来,“不是你一手设的局么?何必如此假惺惺的,哄骗别人,很有意思么?”
黑猫笑了笑,闵惟秀不知道猫会不会笑,可是她就是能够感觉到,赵离在笑。
“享了别人家的荣华富贵,应了别人一声长兄,难道不应该做点回报吗?也是,天底下的人,大多都是无情无义的,兄弟姐妹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一点,你们闵家人,应该十分有心得体会。”
闵惟秀一愣,一头雾水,赵离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不是人,就能够胡说了?我阿爹最是重情义,为兄弟两肋插刀!”
赵离笑得更加厉害了。
闵惟秀看着树上的那只黑猫笑着着树枝上打滚,想也不想,将手中的铁锹朝着树枝扔了出去。
赵离又是一声惨叫,跳了另外一棵树上,先前的那一棵,已经被闵惟秀给砸断了。
“两肋插刀?是插兄弟两刀吧?”
姜砚之此刻终于开了口,“你是阿训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