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节(2 / 2)

官家同皇后寻了座位坐了下来,其他的人,按资排辈的紧密团结在他们周围。

武国公夫妻站在床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索性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

姜砚之拍了拍闵惟秀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朝着床边走去。

张仵作亦是今日宾客之一,已经开始自发的画像存档了。

“死者头部遭到重击,头骨碎裂导致死亡,面部有瓷片划破的小伤痕,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明显外伤。在死者的伤口处,存在大量的瓷片碎屑,凶器很有可能是瓷器”,姜砚之凑近仔细的瞧了瞧,然后拿起了闵老夫人的手。

“根据死者状态来看,应该是今日之事;死者的手指甲缝中,有大量皮屑,应该是抓挠过某人……”

“死者死亡之时,衣着整齐,应该没有受到性侵犯……”

姜砚之的话说了一半,官家便猛烈的咳嗽起来,儿子啊,这闵老夫人都多大年纪了,谁还对她有意思啊……不要说这么诡异的画啊,阿爹脑海中有画面,会不举的!

姜砚之不悦的看了官家一眼,审案子呢,都想啥啊想!

“这屋子里的主事嬷嬷是哪一位,本大王有事想询问。”

说话间一个头上裹着头巾的老妇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的姓徐,乃是老夫人的贴身嬷嬷。”

“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瞧着门窗并无破损,这院子也守卫森严,外人当不能随意出入才对?老夫人今日见了何事?可同人发生了争执?”

老妇人四处乱看,结结巴巴的说道,“并无外人来。今儿个五娘出嫁,所有的人都去前院看热闹去了,老奴想着也去瞧了,然后回来学给老夫人听,可是没有想到,等小娘出嫁了,我们一回转,便发现老夫人已经躺在地上,不知道何时……”

“老奴已经问过了,这守屋子的丫鬟婆子,并未……并未瞧见有人进出……长公主叫老奴叫老奴把老夫人抬到床上去,前院的管事正准备去开封府报官,您就过来了……”

姜砚之皱了皱眉头,眼珠子一瞪,这婆子说话支支吾吾的,一眼就不对劲儿!

只不过他此刻并无惊堂木,“你这婆子,还不从实招来!这屋里屋外,都有丫鬟婆子,瓷器砸头,如此大声,怎么可能没有人听见?前院爆竹声响,可能听不到动静,但是在跟前伺候的人,不可能半点不知晓!”

那婆子抬起头来,看了武国公一眼,缩了缩脖子。

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国公爷,老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了几十年,她为人和善,从来不苛待下人。老奴实在是不忍心,瞧见她枉死……是以,再也不能够替您隐瞒了……”

武国公正认真的听着,一听到这婆子张口,一跳三尺高,“啥玩意?你在说什么鬼!我何时让你隐瞒了?”

那婆子吓得往官家的椅子边缩了缩。

姜砚之皱了皱眉头,安抚了一下眼见着就要暴动的闵惟秀,问道,“哦……这事同武国公有何干系?”

徐婆子擦了擦眼泪,“今日一大早,老夫人唤老奴,叫我去请国公爷来。说五娘子是在她跟前长大的,今日大婚,她这个做祖母的,理应前去送她一程。老奴去请了国公爷来,然后遣开了众人,自己个坐在门框上守着……就听见,就听见……”

“听见国公爷向刚才一样,大发雷霆,然后咣的一声,老奴吓得心惊肉跳的,国公爷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动手,老奴担心老夫人有事,便走到门口,踌躇着想要进去。还没有打帘子,就瞧见国公爷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然后瞪了老奴一眼,说……”

“国公爷说,老夫人身子不适,先躺了,让我跟着他一道儿去前院,去前院看了热闹,然后回来学给老夫人听……老奴虽然心生疑窦,老夫人明明身子好了许多,今日早晨都已经盛装打扮,要去送五娘子,怎么就……”

“但是武国公府,乃是国公爷的一言堂,老奴不敢多言,就跟着到前头去了……然后,不多时,就瞧见长公主身边的于嬷嬷,离了正厅,急匆匆的往老夫人的院子里赶……想来想来是那会儿老夫人就……”

“国公爷,老奴虽然吃的是你家的大米,但是也不能说谎话啊……不信,不信你们瞧武国公,瞧武国公的手……刚才三大王说了,老夫人挠了凶手……官家,官家,你一定要为我们老夫人做主啊!”

第四百一十九章 有备而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武国公的手上。

闵惟秀深吸了一口气,以免自己手一滑,将床榻上那老妖婆一棍子捶尸了。

她阿爹不撸袖子,她都能猜到,这徐婆子既然敢说这样的话,显然是有备而来,要让她阿爹百口莫辩!

她上辈子,这辈子,最恨的词,便是百口莫辩。

虽然只有四个字,却包含了一个人,一个家族最深的无奈与绝望。

若是有朝一日,她有那个本事,一定要世间再无这个词。

“你这婆子,怎么说假话!今日早上,我是过来寻了母亲,可是她竟然诅咒惟秀,还想要去外头闹得惟秀出不了嫁!上一个敢骂我闺女的,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我气得要命,就吼了两句!”

“可她跟发疯了一样,一把抓起床边的大花瓶子就想砸我,我跳开了,她又扑上来挠我!可是老子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叉着腰呢!”

武国公说着,撸起了袖子,他的手臂上,的确是有一条条血痕,看上去有些恐怖!

“阿爹,祖母骂我什么?”闵惟秀定定的看着武国公,这摆明了有人想要害她阿爹,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不能够掰扯出来说的。

武国公皱了皱眉头,把头别到一边去,“她咒你上战场,被辽狗杀死!咒你不得善终!老子杀人,还用得着花瓶吗?直接一巴掌,就能把人的脑壳给拧下来了。我若是杀了人,拍着胸脯就认了,遮遮掩掩的算什么好汉!再说了,我作甚要杀了她?”

闵惟秀看了姜砚之一眼,之前所有的人都听见了,武国公叮嘱她,要她出嫁之后不要忘记练功,这么没有头没有尾的一句话,实在是太过突兀,原来根由在这里。

武国公虽然不信诅咒,但是搁在了她身上,到底是有些在意的。

这就是她阿爹,自己个被骂没有关系,可是她被骂了,他就能气得同人拼命去!

武国公越说越气,指着那婆子骂道,“我何时要你去前院瞧我闺女出嫁了?就你长得这个晦气样,我若是叫你出去,那还丢了我们武国公府的脸!她还想看惟秀出嫁有多热闹,她巴不得我闺女死呢!”

屋子里雅雀无声,知晓老夫人之事的人不多,官家以及吕相公等人,心里是有数的,但是大多数人,都觉得武国公待老夫人太过苛刻了。

大陈重孝道,儿子这样说母亲,实在是……

那婆子瞧着,忙接嘴道,“国公爷说这话就不凭良心了。府里的人都知道,你恨不得老夫人去死……上回你同老夫人说的话,老奴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老夫人从小就偏疼二房,国公爷一直怀恨在心。”

“虽然二房不是我们夫人亲生,只不过是一个管家的儿子,但是老夫人心慈,还是不忍心他流放受苦,多次在病中苦苦哀求你救他一救……可是国公爷你不仅无动于衷,还眼睁睁的瞧着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被人给杀害了……”

“老夫人根本就没有病,可是你却把她关在后院,不让她外出。老夫人为了救二房的那位,威胁你说,要说出你的秘密……许是你气急败坏之下,杀人灭口……三大王刚才说了,老夫人的头骨都被打烂了,这府中,除了您谁还有这个力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