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节(2 / 2)

想当年,闵惟秀同刘鸾争着抢着要当太子妃的时候,刘鸾还时常在她这里伏低做小,闵惟秀却是连正眼都不带瞧的。

当时她便想,若是娶了这姑娘当儿媳妇,不知道有多糟心。

可是千推万推,她还是嫁到老姜家来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风光惯了的,又如何忍受得了冷落的日子呢。

蔡淑妃整了整衣衫,欣喜的唤道,“砚之同惟秀来了,阿娘盼了一早晨了,可算把你么盼来了。这是我当年出嫁的时候,我阿娘给准备的头面,一共有两套,那套祖母绿的,给了太子妃,这一套,便给惟秀了,日后你们小夫妻二人,可是要好好的过日子。”

闵惟秀向来讲究拿人手不短,吃人嘴不软,果断的从蔡淑妃手中接过了头面首饰。

怎么办,她突然有点想要日日出嫁了……

“娘娘,做侧室也能自带嫁妆么?我家那些姨娘,可都是干干净净的来的,看来我爹是亏惨了……”

蔡淑妃脸一绿,恨不得把惟秀手中的首饰给夺回来,手里拿着我的首饰,口里竟然还骂我!

“砚之啊最喜欢吃蒸牛乳豆腐了,阿娘早早亲手做下了,还加了红豆,拿冰镇了。小喜,你还愣着做什么,快些端上来,给惟秀同砚之消消暑……自打你大兄失了势,这宫里的人,都不听我使唤了。我娘家哥哥好端端的都被人降了职,不如砚之你替我去官家跟前说项说项,到底是你舅父。”

不等姜砚之有反应,那个叫小喜的宫婢重重的哦了一声,扭着身子便出去了,不一会儿,便端了一个红托盘上来,这托盘里头,放着两个巨大的金碗,金碗里装着白嫩嫩的蒸牛乳豆腐。

闵惟秀心中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儿,你的脸皮咋比胡饼子还厚呢!

哪里有拿针扎人的阿娘,当初扎得痛快,如今倒是还抖上了,还装可怜,也不瞅瞅,你用来装甜汤的,都是大金碗,当真是闪瞎了狗眼。

摆这么大两坨金子,天天瞅,是能够长出一颗金子般的心,还是能够练成金钟罩,亦或是长出大金牙啊?

都不能够啊,磕着牙还差不多!

闵惟秀瞧着,恨不得将这两个大金碗往怀中一揣,然后拉着姜砚之就走。

也好过,看蔡淑妃在这里假惺惺的装阿娘。

她想着,眼珠子一转,从头上摘下当初姜砚之送给她的暴雨梨花针发簪,然后一颗颗的将红豆全都戳了出来。

蔡淑妃瞧了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惟秀不喜欢吃红豆?”

闵惟秀惊讶的抬起头来,“娘娘不知道么?砚之不能吃红豆,他吃了红豆就长红豆。你不是说他最喜欢吃这个了么?奇了怪了,你这毛病,莫非是才长出来的?”

蔡淑妃一梗,手中的勺子重重的一搁,“惟秀何必如此阴阳怪气的,说到底,我都是三大王的母亲。”

闵惟秀也将勺子一扔,“发脾气吓唬人,谁还不会了不成?我从进了门,一直都是有一说一,何时阴阳怪气的,倒是你何必演戏,是葫芦是瓢,大家伙儿还不是心知肚明的。”

“母亲母亲,母是没有错,但亲不亲你自己个心里知道。你当年用针扎姜砚之,怎么不说自己个是他母亲。我告诉你,我不替姜砚之扎回来,已经是给太子脸面,念在你好歹没有把姜砚之养死的情谊了。”

蔡淑妃猛的一下站了起身,这宫中龌龊事儿多不胜举,但是几乎不会有人这样耿直的说出来,毕竟撕破脸对谁都不好看。

“你你你……目无尊长,不成体统!”

闵惟秀惊讶的看向了蔡淑妃,“你是今日才进宫的么?我闵惟秀向来如此,你便是去官家那里告我,都告不出花儿来。砚之,走了,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真是一刻钟都不想待。”

姜砚之回过神来,安抚的拍了拍闵惟秀的手,“娘娘不必如此,您是大兄的母妃。我答应了大兄,会照看于你,娘娘若是有心,去瞧瞧大兄吧。母亲探望儿子,官家会允的。”

他说完,对着蔡淑妃行了一个礼,牵着闵惟秀的手,出了宫门。

站在宫门口,姜砚之双手一叉腰,对着天长吐了一口气,“哈哈!”

闵惟秀翻了个白眼儿,拽了他一把,“走了,日后做了我闵惟秀的人了,就是天王老子都不怕!处处扬眉吐气,日日啪啪打脸,天天都是人生巅峰!”

姜砚之抬了抬下巴,“嗯!日后我就是惟秀的人了!”

驾着马车等着的路丙,无语的瞧着两个人,你们到底是得了多少打赏啊,脑子都像被金子压坏了一样啊!

“大王,蔡河里的尸体,已经让人捞上了,张仵作已经过去了,你也过去瞧瞧吧!大夏天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十分难以辨认了,大王要做好心理准备。”

“可有人来认尸?”一谈到正事,姜砚之立马正经了起来。

路丙摇了摇头,“没有。”

第四百三十五章 河底沉尸(二)

蔡河环绕太学国子监,乃是开封城中最为风雅的一角。

传闻这里跑步的野狗张嘴都不是汪汪汪,而是鹅鹅鹅……

花枝招展的花娘,走过的路,留下的都不是脚印,是梅花……

大风天屋檐上的瓦被吹下来,那砸到的不是秀才就是进士,若是那砖有灵性,搞不好还能咋中一位状元郎!

今日的蔡河挤得水泄不通,不知情的人,还当是在选花魁娘子,亦或是明年科举的考官来巡场了。

闵惟秀擦了擦额头的上的汗,同时见到这么多文人,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总觉得双手蠢蠢欲动,好似不受控制很快就要揍人了一般。

她想着,揉了揉鼻子,瞥了地上的尸体一眼。

路丙说话真是太客气了,这叫面目全非?这叫不成人形啊,大兄弟!

姜砚之站起身来,因为是炎炎夏日,这尸体又在水中泡了许久,已经腐烂了,看上去十分的可怖,尤其是一股子恶臭,十分的难闻。

他叹了口气,打了个手势,让人拿草席过来,准备将尸体裹起,抬到开封府去。

见周围的人,一个个的伸长了脖子,像是等着母亲喂食的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