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1 / 2)

苏瑾红唇微扬,“低下的宫人都说本宫和从前的苏皇后长得十分相像。”

沈苏姀喉头一梗,默然一瞬摇摇头,“苏姀从未见过苏皇后,并不知。”

苏瑾颔首,“这样子,本宫知道你早前曾经为苏皇后平反过,便以为你和苏皇后有什么渊源呢,原来你竟是不认识苏皇后,你既然不认识苏皇后,为何替苏皇后平反?”

沈苏姀呼吸一轻,忽然明白了苏瑾今日之行,她早前和嬴华庭为苏皇后和大殿下平反过,她还查过苏阀的案子,苏瑾既然是复仇而来,自然会对她感兴趣,沈苏姀想通了这个缘故,心底凄怆艰涩更甚,抬眸望一眼苏瑾的面容,虽然苏瑾身上的傲然莫测让她觉得陌生,可这个双十年华的女子的的确确就是她的四姐,对面而不能相认,分明有千千万万的疑问而不能开口,沈苏姀鼻尖一酸,几乎就要失态。

定了定神,沈苏姀浅吸口气才道,“自然……是为了公道。”

苏瑾挑眉,忽的一笑,“公道?看样子你觉得苏皇后死的冤枉?”

沈苏姀点点头,“此案已查明,苏皇后的确是被冤杀。”

苏瑾眼底闪过了然,而后淡笑着道,“苏皇后是被冤杀,那苏阀呢?”

沈苏姀背脊微僵,默然一瞬才摇了摇头,“此案尚未查清,苏姀不敢论断。”

苏瑾撇了撇嘴,忽然呵呵笑起来,“苏阀的案子事关重大,你小小年纪得洛阳候位已经是不易,在这件事上倒更是大胆妄为,不过呢,本宫甚是喜欢你这等性子!”

沈苏姀心头一紧,苦笑一瞬道,“苏姀愧不敢当。”

苏瑾笑着摇头,“本宫从不妄言,侯爷小小年纪就能代大秦文武百官出使漠北,这等勇气怎能不叫人敬佩?听闻那漠北璴意是个极其凶暴狠辣之人,侯爷以为呢?”

沈苏姀蹙眉,不知苏瑾为何问起了漠北之事,她思忖一瞬方才答,“苏姀当日去漠北之时的确见过璴意行事,其人狂妄自大,对朝廷十分不敬。”

沈苏姀随意一语,苏瑾眼底闪过了然,却是并不多问,又道,“所以说侯爷心性十分难得,本宫来大秦时间虽然不长,却是知道侯爷已经和秦王殿下定下亲事,本宫在西山见过秦王,果然不愧是大秦砥柱军中战神,与侯爷甚是相配。”

前一句问漠北,后一句言嬴纵,沈苏姀立刻就警觉起来,深深看了苏瑾一眼,唇角微扬并未言语。

苏瑾促狭的看她一眼,只当她是在害羞,笑意更深两分,却忽然猛地一拍手道,“啊,这才想起来,让你来是让你教本宫香道的,怎地在这里说了这样久的话,快随我回殿中来——”

苏瑾说着就起身出了亭子,周遭宫人见状赶忙前前后后的跟着,沈苏姀慢苏瑾一步,看着她辨不出表情的面色一时不知道她适才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心中有些不安,沈苏姀万分忐忑的随苏瑾入了正殿,正殿之中的布置极其华贵,看得出昭武帝对苏瑾的荣宠,周遭跟着的宫人俱是与有荣焉模样,沈苏姀瞧着这殿中的富丽堂皇心底却满是钝痛,快至内殿书房,苏瑾朝后挥了挥手,“你们都等着吧,凌霄跟着伺候就是了。”

挥退了别的宫人,便只有沈苏姀和凌霄跟在苏瑾身后,三人进内室,苏瑾这才笑着转身道,“都说你善香道,连从前的贵妃娘娘都爱你的香,既然如此,今日不如也教我一样,就来个……鹅梨帐中香如何?”

书房之内布置雅致,香具早已准备妥当,沈苏姀打眼一扫,本欲点头应是,目光却忽然定在了书房左边墙壁上,苏瑾见状也随她望过去,眉头微挑口中一笑道,“这是皇上为本宫做的画,侯爷瞧着可好看呢?”

书房左边墙壁之上正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个极美的女人,凤眸微挑三分蛊惑三分妩媚四分俾睨霸气,柳眉弯弯却浓黑英武,挺翘的鼻翼,放肆的笑容,再加上那一身火红色的曳地长裙,飘逸的衣袂洒然的广袖伴着墨发随风而舞,活脱脱和沈苏姀身边站着的人一个样,然而沈苏姀紧紧盯着那幅画眼底却露出几分疑惑,喃喃问,“是娘娘?”

听见这低喃苏瑾一笑,走至那画下指着那角落的紫色小图章道,“南煜以紫为贵,青雀是南煜的神鸟,这四字乃是南煜古体符文‘与子同袍’之意,如何,可确定了?”

沈苏姀闻言眼瞳一缩,愣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苏瑾满意一笑走到香具之前,沈苏姀回望了一眼那幅画,心中却明白眼前这幅画上的根本不是苏瑾,因她记得清清楚楚,这幅画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存在了,那时候,它挂在昭武帝的书房密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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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陆氏之言,蛛丝马迹(二更)

这分明是一幅两年前就已经存在的画,画上的印章来自南煜,便也是说昭武帝心中念着的人是个南煜的女子?昭武帝却将它挂在了苏瑾的宫中,更让苏瑾觉的此画之上画得是她,苏瑾故意在颈侧点上一颗朱砂痣自是为了更好模仿画中人,那么苏瑾此刻这话定是骗自己,苏瑾分明知道画上的人不是她,却还要装成这幅模样,那么她必是知道内情的,和亲于一国而言并非小事,是谁从中使力派她来?是谁给了他南煜郡王次女的身份?是谁助她复仇?当初事发之时她又是如何骗过众人遁走别处?

沈苏姀摆弄着香粉,脑海之中却尽数都是疑问,她装作专心制香的样子,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苏瑾在看她,带着几分探究的看她,沈苏姀将香粉一点点装进切好的香梨之中,背脊已有些发僵,沈苏姀不能与苏瑾相认便无法知道这些前因后果,不知怎地,有人在帮助苏瑾复仇这个念头让她觉得莫名不安。

室内安静的厉害,无形之中蕴着一种压迫人心的力量,某一刻,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惶的脚步声,沈苏姀被这脚步声一惊豁然抬眸,只看到一个青衣宫女急急走到内室门口朝里头道,“娘娘,二公主求见。”

沈苏姀眉头一簇,顿时明白过来。

坐在榻上的苏瑾笑着看了沈苏姀一眼,点点头道,“快请。”

宫女应声而去,苏瑾看着沈苏姀的目光便有些兴味,“二公主如此挂念侯爷,竟是害怕本宫将侯爷怎么样了,侯爷稍后可一定要为本宫美言几句。”

沈苏姀一鄂,“娘娘说笑了。”

苏瑾笑笑不语,眸一转便见一身紫衣的嬴华庭大踏步的走入了内室,眉心微蹙透着焦急,一双眸子四处一晃看到沈苏姀好端端站在那处那深深松口气,而后才看向苏瑾,也不行礼,只学男儿那般拱一拱手变作罢,口中道,“本宫找洛阳候有要事,还请娘娘放人。”

苏瑾闻言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嬴华庭道,“二公主说的奇怪,本宫又不曾囚禁洛阳候,洛阳候来去自如,怎么有放人一说?”

嬴华庭狭眸冷笑,“这么说来洛阳候现在就可以和本宫走了?”

苏瑾便笑着看向沈苏姀,“洛阳候若是有急事现在走也可,这鹅梨帐中香改日来教也可。”

沈苏姀唇角一动,尚未说话便被嬴华庭抢先道,“娘娘从南煜来想必不知道大秦的规矩,宫中各处各殿若是用香自有内府奉香来做,洛阳候乃是大秦朝臣,可不是为娘娘做香的!”

苏瑾眉头一扬,唇角的笑意便有些发苦,转而看着沈苏姀摇头,“既然如此,倒是本宫不知事了,既然如此,那本宫自是不敢留洛阳候,侯爷先随公主走吧,凌霄,你去送。”

话音落下,那侍立在旁的绿衣婢女便走了出来,嬴华庭似笑非笑一瞬便转身往出走,这边厢沈苏姀却在原地顿了顿,口中道,“今日公主许是真的有事,公主性子直爽,言语不当之处请娘娘恕罪,改日沈苏姀必定再为娘娘制香。”

苏瑾许是没想到有嬴华庭这一遭之后沈苏姀还能待她如此有礼,挑了挑眉才兴味一笑,点了点头眸光柔润道,“如此甚好。”

沈苏姀矮身一福,朝门口的嬴华庭而去,那绿衣婢女跟在他们身后朝外走去,将他们送到宫门口才一福停了脚步,甫一走出宫门,嬴华庭便转头恨铁不成钢的扫了沈苏姀一眼,口中切切道,“她召你来必定不安好心,你何必对她以礼相待?!”

沈苏姀摇头一笑,“公主想差了,瑾妃娘娘并未对我如何。”

嬴华庭冷哼一声,“你难道还觉得她对你是抱着什么好心思吗?看看这后宫上下被她弄成了什么样,我前次还专程去告诫你了,你倒是一点都不上心。”

沈苏姀一叹,“瑾妃娘娘已是妃位,公主何必与她置气,早些离开君临于公主而言才是正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自是明白,请公主不必担心。”

嬴华庭仔细看了她两眼蹙着眉道,“总觉得你对这个瑾妃的态度很怪,罢了,你知道就好,总之我适才听到她召你入宫的消息被吓了一跳,至于离开君临……待我再想想。”

沈苏姀眉头又是一簇,想了想到底并未再劝,眸光一转看向寿康宫的方向,抿了抿唇并未言语,嬴华庭见她这模样便是一叹,“皇祖母意识时好时坏,你可要去瞧瞧?”

沈苏姀狭眸一瞬,到底是点了点头,早前去寿康宫之时陆氏已经不认识沈苏姀,今次又会如何沈苏姀和嬴华庭却都不知,待两人到了寿康宫,只觉眼下的寿康宫寂静非常,待到正殿门口正遇上路嬷嬷,路嬷嬷见她二人相携而来眸色顿时一亮,上前行礼之后却又苦着脸道,“公主和侯爷来的不是时候,太后娘娘这几日日日不成眠,眼下刚刚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