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见不得这家人虐待方雅,甚至于跟路云筠去坑过他们俩,故意给他们催眠,说了个根本不存在的恐怖故事,但她却一点儿都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说到底,这个家的男主人都死了,放假母女俩肯定会活的更加艰难。
而,苏安泠的话语才刚刚说完,旁边即墨弈的眉眼旋即挑了下,抬手抽出另外一根藤蔓,直接朝上流的河水上飞了过去。
顺着即墨弈的动作,苏安泠疑惑地看了过去,可抬眼便见到刚刚飞出去的藤蔓再度缠绕了具尸体,随着即墨弈的动作再度拉了回来,在看清那具尸体的时候,苏安泠小脸上的错愕渐渐的浮现,几乎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
这是,地主夫人……
记忆中地主夫人那泼妇骂街的模样还在脑海中闪现,仿佛那样的画面就只是前一秒发生的事情般,可如今呈现在她面前的,就只有一具尸体。
一具再也不会动弹、不会站起来怒骂自己的孩子、不会因为心虚而去做早餐的尸体。
刚刚将人拉回来,即墨弈看到苏安泠的脸色大概就猜出了这具新尸体的身份,他凝眉,抬手将两根藤蔓都往后面的树上扔了过去,那些藤蔓似乎都有意识般,缠绕着树干,稳稳当当地将两具尸体都牵引在河岸边。
似是有些犹豫地想了下,即墨弈这才一如既往地冷着脸朝苏安泠道:“他们都死了。”
闻声,苏安泠愣了愣,过了会儿忽的恍然,她望着即墨弈淡漠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死了,都死了。
他们无论心态如何,都没办法将他们从地狱里带回来。与其为其做无用功浪费些没必要的情绪,不如努力走出去,告诉村民们将他们带回去,让他们入土为安。
这比呆在这里为他们感伤,可要实际多了。
“这里的河暂时过不去,我们待会儿将尘影帝找过来,然后顺着这条河走吧,看看能不能走出去。”苏安泠瞥了几眼那两具尸体后,才思忖着朝即墨弈说道。
这里显然是条思路,没有合适的道路供他们走出这片森林,不过也不是没有任何的收获。好歹这里是他们认识的大河,只要顺着河水走,找到砚台村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扫了苏安泠一眼,猝不及防间,即墨弈倏地往某个方向冷看了过去,丛林之中,隐蔽之处。
俊美的脸上多了层冷意,有股难言的杀气在眉眼间漫蔓延,即墨弈抬手,一道无形的力量顺着手掌打了出去,空气中猛地砸出激烈的动荡,好像连气压都在层层荡开,而属于男子的气势和威压瞬间扩散开来,迎着对方狠狠地砸了过去!
及时意识到不对劲的苏安泠讶然地投去视线,一眼便看到停顿在半空中的子弹,那是属于狙击枪的子弹,透射着随时漠视生命的冷意,苏安泠甚至能够感觉到那颗子弹散发出来的寒光。
可,它就这么停下了,只是即墨弈抬手间轻轻地一个动作,就减缓了子弹飞射过来的冲击力,如此明显地悬浮在了半空中,好像静止不动了般。
“咦?”
隐隐地,苏安泠可以听到某处丛林中传出来的惊讶声,像是在见到什么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件后,自然而然发出来的疑惑和惊讶,浑然不觉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即墨弈眼中冷光闪过,黝黑的眸子呈现出深沉之色,他抬起的手往前方一摆,那颗被定住的子弹赫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只见它,缓缓地,缓缓地,以肉眼可以辨别的速度,慢悠悠地调转了方向,朝着它飞过来的方向,调转了一百八十度的方向……
虚掩的丛林下面,一双被彻底震惊地眼睛,直到这个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惊恐乍现!
瞬间。
苏安泠觉得那时间还不到一秒,甚至她的眼睛都只眨了一秒。
那颗掉转过头的子弹,猛地以原速度飞了回去。眼皮眨过,苏安泠就只听到“啊”的一声,紧接着就是子弹穿破人的肉体的声音,惊险的场面令苏安泠都忍不住心惊肉跳。
明明是谁也无可躲过的子弹,可在即墨弈的手下,好像就成了电影中的神奇特效,就算是现实生活中都似乎只是个玩具般,没有任何的真实感。
“砰。”
苏安泠听到了身体落地的声音,分外的沉闷。
直到愣了两秒,苏安泠才算是反应过来,整个人如离弦的箭,踮脚从空中跃起,直朝埋伏在附近的人的方向而去,那张向来乖巧平静的脸,此刻冷若冰霜,好似被笼罩了层冰块般,一双美目隐藏着凌厉而危险的气息。
身影落地,苏安泠刚刚拨开草丛就见到被即墨弈清除的暗杀者,子弹命中额心,当场死亡,她弯腰捡起那把掉落在地的狙击枪,抬眼时冷眸扫了下附近的情况,手中的枪几乎跟她融为了一体,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朝着某个方向按下了扳机——
开枪!
连续两发子弹打了出去,第一发将人给逼了出来,第二发直接射中对方的手腕,一支枪和一个人影倏地从树上坠落,转而发出剧烈的响声。
雨,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起来。
有头顶浓密树叶的阻隔,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雨水滴落在树叶上的响声,点点滴滴的,谱奏着这独属于自然的乐章。
苏安泠顿在原地,没有走过去看情况,枪就缓缓地放了下来,冰冷锐利的神色也渐渐地收敛了起来,胸腔那股寒意也任由其消散。
没有必要去查看了,对方在刚刚坠落的刹那,就用刀了结了自己。而周围,也没有了其他的潜伏着。
只是,有了刚刚的事情,苏安泠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方才那冷枪就是对准即墨弈去的,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对准她。即墨弈有着非同凡响的武术,这些子弹或许对他没用,可那里要是站着别人,恐怕早就已经脑袋开花命丧黄泉了。苏安泠不知道这样的潜伏着还有多少,但她可以肯定,这里肯定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这是帮有组织有纪律的人,就像那种专门培养出来的杀手,身上任何标志都没有,完全不给人下手去查的机会,但,既然会出现这样的人,就代表她和即墨弈的其中一个被盯上了,或者是都被盯上了。想着擦肩而过的死神,苏安泠握住枪支的手就缓缓地缩紧,眼底的戾气渐渐散尽。
“师兄,你,还有其他的身份吗?”
将两具尸体挂上石头,全部丢入翻滚的河水中,任由其永远地沉默下去后,苏安泠这才去问即墨弈。
她眉眼坦坦荡荡的,不含丝毫的试探和猜测。而那双干净的眼睛,却清明一片。
“嗯,”即墨弈淡漠地应了一声,转而顿了顿,又补充道,“在部队。”
部队……听到这两个字,苏安泠的眉眼忽地挑动了下,她忽然想起了上次过来探班的谢隐树,作为个年轻的少校,就算他交际能力再怎么好,按理来说也跟即墨弈难以牵扯上关系,更何况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还挺不错。
而这样的解释,似乎就自然而然了。
都是在部队的,或许还是特种部队的,认识起来几乎毫无疑问。
想了想,苏安泠点了点头,有些庆幸道:“挺好的。”
自从知道即墨弈不是专业的武术指导后,苏安泠就很担心他是从事什么危险工作的,毕竟以他的身手,道上的人谁不抢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