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上不得不想,为什么,这样的孩子会成为龙潜呢?”
☆、【280】死得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夜色渐深,九爷从窗户望出去的话,能望见外面北风呼啸不断。
说是快到大年的时间了,可是今年的冬天,明显来的迟,也逗留的时间比较长,主要是因为今年有两个闰月的缘故。
要论往年,这个时候是开春了。
这一切的迹象,似乎都在响应着刚才八爷说的话,大运的势,貌似是不在京师。比起京师的寒冷,据说这两天,北方北燕,是开始转暖了。转暖的气息,其实早在护国公的世子诞生开始,从以北的地方,一直有风声传过来。
朱济望着这好像不愿意离去的北风,回想着什么,说:“要不是因为我,她是不必,一直留在那个寒冷彻骨的冰宫里。”
九爷可以听出他说的是谁,是常嫔。
当年常嫔愿意追随皇帝留于后宫,放弃江湖生活,倒也不是因为真的是单纯喜欢皇帝的缘故,不,以常嫔并不爱贪图荣华富贵的性情,潇洒的江湖生活,当然是更适合她了。一切都是仅仅因为,她当时怀了龙胎。
万历爷就此对她抛出了橄榄枝说:你总不能让一个孩子刚出生就没了爹吧?
如果常嫔,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母亲,把自己的日子看得比较重的话,是绝对不会跟皇帝回宫的。但是,常嫔是个好母亲,想的,只有自己的孩子。
她不想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个没有父爱的不健全的家庭里,因此,跟着皇帝入宫了。
一切,看似理所当然,水到渠成。可如今想来,何尝不是皇帝的阴谋诡计所得。
皇帝并不缺儿子,但是,皇帝,确实当初是很喜欢常嫔的,因为常嫔的特别,常嫔作为江湖里有名的女侠,自然和普通女子不同,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勾着皇帝身为男人的猎奇本色。
再有,皇帝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流落到民间去,那对列祖列宗不好交代。一句话概括而言的话,无非皇帝的心思是,儿子是老子的,想怎么处置儿子,把儿子弄死都好,是老子的事,其他人不能插手。
所以,皇帝不是不可以杀儿子的。
要让常嫔领悟到这点,那么,今晚的变故,或许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了。
九爷心里头想,自己和八爷这颗伤痕累累的作为儿子的心,都是这样被皇帝给磨练出来的。他们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对于这样一个父亲。
父母的偏爱,从来都不用讲道理的,他们想更爱护哪个孩子就是哪个孩子,更何况,他们从来都不是同一个娘生的。父母不同心,何谈爱孩子?
“八哥。”九爷低了声音道,“如果八哥想把亲娘弄出宫来,我愿意助八哥一臂之力。”
“听我说,老九,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朱济像是劝着他,阻拦他说。
九爷却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一扯,扬出一丝潇洒的冷笑:“八哥心里早有谱的了。否则,怎么会刚才对我老九,说了那么多的话。要我说,说什么龙潜,八哥当年出生的时候,不也是皇宫里云瑞浮现,道士们说八哥是帝王将相之人。”
“帝王将相之人吗?”朱济淡悠悠地笑着,对于道士那点儿说话的伎俩,当然是了解的一清二楚的,“要你这么说,太子是,三哥也是,大皇子更是了。更别说,被称为草原上的王者的东胡可汗,他难道不是帝王相吗?”
九爷骨碌吞口水,说:“八哥,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你说那个小世子将来不得了,是不是?可也是将来。他如今出生不到几日,难道能一时间,马上变成成人吗?那岂不是妖魔了?”
“当然不能。”
“对,那等起来,是要等多少年的事了,何必这么紧张——”
“你说的是皇上吧。皇上只怕,不止龙潜——”
“啥?”九爷被他这话一惊,是没有想到还有下文。
朱济左手抓了一串檀木佛珠,在指头间滚来滚去。他会不会算命,其实九爷也不清楚。只知道,有时候,他这位八哥,貌似能预见未来似的。
所以,朝廷里的文武百官,有那么多人拥护他八哥,都是有个道理在里面的。
论谋事,论智慧,太子哪里能比得上八爷朱济。
朱济说:“你想想,龙潜出现的机遇,在于天时地利人和。这三者,在隶王妃嫁给隶王之前,隶王的气数本来是快尽的了。”
九爷一想,是有点道理,之前,可是说朱隶死了的。朱隶没有死,应该只剩半条命的。但是,自从李敏出现以后,那些神奇的医术,无疑不仅救了朱隶,也救了朱隶底下很多人。
“皇上如果想清楚了这点,应该知道,如果隶王妃不出现,这一切的运势并不一定在护国公府手里。”朱济说到这儿一顿,眼神更为深沉,“如果我是皇上,我要做的什么,你认为呢,九爷?”
九爷琢磨了下,试问:“既然,所有的原因都出在隶王妃身上,不就把隶王妃给杀了,一了百了。”
“可之前,没有人杀隶王妃吗?但是,隶王妃偏偏每次都死里逃生。到如今,皇上都不得不把目标转为在靖王妃身上了。因为,冥冥之中,似乎老天爷都在帮着隶王妃。”
“杀不了?那——”九爷傻眼。
朱济再道:“你再想想,隶王妃之前,唯一算得上出事的那次,是失踪,对不对?”
对,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之前李敏是跑哪儿去了。甚至,有很多民间传言都在说,李敏或许是被老天召回到天宫去了。对于这点,皇宫里似乎大部分人,都有类似的想法。像是春秀宫的主子,早就认为,李敏不太像是这个世间的人。
九爷只知道一点:“八哥,听说,之前是你放的风声给皇上。八哥是最早得知隶王妃回来的人。”
“嗯——”
“八哥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缘故说起来,其实三哥也早该察觉了才对,只可惜,三哥三心两意的,对着太子,又对着自己,再对着隶王妃,总是犹豫不决。”朱济的眼微微一眯,“那天,我听说,三王妃在隶王妃逃路的过程中,拿起了一个手镯子,像是要对隶王妃下诅咒,说了一些话。”
九爷跟着他眼睛微微一眯:“八哥这是让人收买了三王妃身旁的那个丫头吗?”
“是,她那人嘴巴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最后,本王答应她,如果她主子出事的话,本王不能说保住她这条小命,但是,最少可以保她回家安葬。”
“八哥这是仁慈,做了一件好事,难怪,我进来时看见八哥的人去拉棺材了,还把我心儿都吓出了把冷汗。”九爷一边佯作惊吓状,却也知道朱济这么做是一举两得,一个是既然答应了绿柳,必定是遵守诺言,其二是,他人如果打听到他府上去拉棺材了,都能感觉到他的心灰意懒,可以对他放松警惕和戒心。
“后来据我仔细打听,确实是有这件事儿的。”
绿柳承认了,那次她和李莹一起,看见了凌波烟云发出了奇怪的光芒。
“所以,八哥跟踪三王妃,就此,得知隶王妃可能会在哪里现身。可如今,三王妃已死——”说到这儿,老九仿佛茅塞顿开,这一下,惊得他真的咬到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