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不悔!”四姐揉着心口,哽咽道:“您怎可这么对我?”
“推己及人,你焉何不是让为父这般心痛,”刘仲修缓缓起身,轻声道:“四丫头,你所选择之路不仅曲折更是条众叛亲离之路。”
四姐无声落泪,惨笑道:“爹爹,女儿好恨啊……”
“恨就对了!凭着心口这股恨念,为父望你在那勾心斗角的皇宫内院活下去!”
话音一落,刘仲修抬脚离开,四姐压抑着悲凉的哭声,似有似无传进他的耳里。
行至院门口,只见刘奎在旁候着他,轻声道:“二老爷,老太爷有请?”
刘仲修神色一愣,方缓缓点头,跟随他去了他爹的书房。
进去后,只见翊哥兄弟也在,对他爹躬身揖礼,开口道:“爹,可是仁哥过来求您出主意?”
老太爷摇头,淡笑道:“适才他们兄弟出去被老夫拦住。”
“爹,可是有事交代我等?”
老太爷淡淡道:“不过是见仁哥失魂落魄便将其唤来说说话。”
刘仲修上前一步,低叹道:“仁哥,此次已成定局,你再伤心痛苦也是无济于事?”
仁哥木木道:“爹,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妹妹去送死。”
“不是我们让她去死,是她不惜用死威胁我们,不惜放弃骨肉至亲,不惜放弃镇国将军府四姑娘的名讳,凭着心中满腔热血执意进宫,她要去送死,焉何阻止之。”
仁哥自嘲道:“如今的我能阻止得了谁?”既左右不了他爹,又劝阻不了妹妹,无论身为人子还是身为兄长,他都是懦弱无能之人。
这时,老太爷淡淡道:“仁哥,可是觉得众人背叛了你?”
仁哥身子一僵,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滑下,低声道:“是孙儿无能。”
“如何不是!”老太爷坐直身体,掷地有声道。
闻言,仁哥脸色惨白,双眼无神:“祖父……”
“我刘家众多子孙,睿哥早已去战场奋勇杀敌,翊哥金秋便要下场,到时定是榜上有名,可是你呢?文不成武不就,正因此方让四丫头觉得,爹不疼兄无能,在这府中她谁也靠不上,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只见仁哥嘴角留下一条血痕,看的刘仲修与翊哥神色大变,双双开口:“仁哥……”他该不会恨急咬掉舌头吧!
老太爷眸光微冷,嗤笑道:“如今你再恼羞成怒又有何用?”
仁哥卷起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水,喉咙咽了咽,肃容道:“祖父,终有一日,孙儿会让您对我刮目相看。”
“若如此,老夫且瞧着!”老太爷看向老二,淡淡道:“再过月余,你便安排四丫头入宫。”
刘仲修敛了敛脸色,低声应道。
“此去多为她备些银两,我们也只能帮她到此,”老太爷眸光瞥向另外二人,淡淡道:“四丫头已然逝世,这世上便再无刘府四姑娘,日后瑶姐是好是坏,都与你们再无关系,若被我知晓,你们当中谁人与她暗中有所牵扯,老夫丑话说在前头,定将其逐出家门,逐出族谱,日后刘氏族谱上便再无他的名字。”
父子三人身子震了震,方沉声道:“我等明白。”
“下去吧!”老太爷拦住他们只是交代其这个,如今心事一了,神色倦怠的对其挥了挥手。
就这样云淡风轻过了半旬,不知内情的众人慢慢习惯府中少了一位小主子,刘湘婉依旧被禁足在院子里,黄姨娘隔三差五带着宴哥及祉哥过来探望她,倒是让她脸上展颜不少。
“姑娘,若您今日抄写完女戒,倒是可以清闲几日。”
刘湘婉低着头认真抄写女戒,轻声道:“言之有理。”
招娣嬉笑一声:“岂不是称了姑娘的意,白日不用起早,中午不用拿针,晚上可以早歇。”
“此话是在揶揄我还是在讽刺我?”
招娣眨了眨眼睛,清脆道:“姑娘,奴婢可是实打实说的心里话。”
“给我端杯茶。”
招娣喜不自禁的走到桌前,端着一杯茶轻轻放在姑娘手边,只见刘湘婉放下毫笔,揉动手腕,轻声道:“这段时日府中可有何动静?”到底是主仆,招娣一句话便让刘湘婉明白她心中所想。
“姑娘,听老太爷院里的小厮说,那位堂小姐后日便要进宫。”
刘湘婉端茶的手一顿:“此消息当真?”
招娣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过是道听途说,许是当不得真。”
“不过这个堂姐倒是神秘的很,借住府中这么些日子,唯有大伯母与太太见过其真容。”
“许是面露丑陋,羞于见人!”
刘湘婉对其翻个白眼:“人家是要进宫之人,焉能不堪入目。”端起茶杯抿了抿,轻声道:“不过与我无甚关系,咱们还是安守本分的好。”
只见招娣神色踌躇,欲言又止,倒是让刘湘婉很是诧异,皱眉问:“何事让你这般纠结?”
“姑娘,您当真想听?”招娣眼神闪躲,神色惴惴不安。
“说来听听!”
招银咽了咽口水,躬下身对其耳语,只见刘湘婉手中的茶杯啪的落下地上,神色惊慌道:“当真?”
“奴婢不知,只是有人看到其背影神似四姑娘,遂府中方有此流言。”
刘湘婉深吸一口气,垂下头慢慢思忖此事,如此想来此事却是有些过于巧合,堂姐方来没几日,四姐便骤然离世,且他爹不让众姐妹去看四姐的遗容,这……这未免太过不近人情,倘若那位堂姐当真是四姐,却是不该让她们看见,而大伯母及太太乃家中长辈,主持一房之中馈,此事便是瞒得了众人也瞒不住她们。
“姑娘,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