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困在她的四肢,把她抱在怀里说:“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她这才老实一些,“看什么?”
他咳嗽一声,移开视线,“到了你就知道了。”
又是这句话!
谢蓁愤愤,被他弄得有些好奇,也就不反抗了,想知道他究竟要带她看什么。
马车在街道中间停下,前面是夜市,灯火通明,有不少路人,马车不方便行走,他们便下车步行。严裕握着她的手,考虑到她脚伤初愈,便没有走得很快。后面跟了吴泽和吴滨两人,不远不近地护着他们的安全。
谢蓁出来得仓促,没有戴帷帽,好在天黑,旁人也不会把目光放到她身上。
严裕一直带着她往前走,夜市上没有多少人,天气寒冷,大部分百姓都回家睡觉了,少部分才出来走动。
走没多久,谢蓁停了下来了,夜空下睁着一双灿若晨星的眸子,对他说:“我走累了……”
她的脚伤刚好,确实不适合走太多路。
然而这是外面,不是国公府,也不是玉堂院,他不能说背她就背她,要是被人看见,估计皇子的尊严都没了。
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在她面前蹲下.身,语气纵容,“上来吧。”
谢蓁弯腰爬上他的后背,身子一空,就被他背了起来。
这样一来,路边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到他们身上。
可是他却始终走得很平稳,仿佛感受不到别人的目光,面色如常地继续往前走。
谢蓁搂着他的脖子,扭头看他的脸,“我以前让你背我,你都不背。”
她是指小时候。
这姑娘小心眼儿,对她好的时候她不记得,对她不好的事她却记得一清二楚。
严裕抿唇,直视前方,“那时候你比我高。”
她想了想,好像真是。
可是现在他比她高,还高了一个头不止。
谢蓁问他:“你累不累?”
他停下,把她往上提了提,扭头看她,然后转过头去不说话。谢蓁还以为他怎么了,谁知道他好半响才说:“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累了。”
谢蓁:“……不要!”
这是在大街上,谁要亲他!
他却不生气,敛眸微微一笑。灯光下他表情柔和,五官俊美,原本他就长得很好看,却因为常年冷着一张脸,给人一种冷厉的感觉。如今他展颜一笑,倒是把路过的几个姑娘看呆了。
他背着她穿过闹市,又走过一个石桥,最后停在湖畔边。
湖畔停着不少画舫,画舫精美,断断续续地传来悦耳的丝竹声。离他们最近的一艘画舫上走下来几个人,其中有几个官场上的熟面孔,他们中间簇拥着一个人,宝蓝杭绸宝相花纹直裰,纡青佩紫,一身贵气。
那人看到他们,好似惊讶了一下,走到他们跟前,叫道:“六弟。”
严裕把谢蓁放下来,微微侧身挡住她,“大哥。”
此人正是大皇子严韫。
严韫不同于太子的温润之气,像一只目光锋利的狼,看起来极不容易相处。他视线滑过严裕的肩头,笑着问道:“这位莫非是六弟妹?”
谢蓁没见过他,被他看到刚才那一幕,觉得有点丢人,低着头跟着叫了声大哥。
严韫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耐人寻味地打量了他们一遍,哈哈一笑,“六弟与六弟妹真是……颇有情趣。”
严裕僵硬地转移话题:“大哥怎会在此?”
严韫指指后面的一干大臣,“几个老头儿非要拉着我来喝酒,我闲来无事,便跟他们过来了。”说罢再笑,“没想到会遇到六弟,也算意外收获。”
严裕不语。
他很懂得看形势,没有打扰他们,识趣地告辞,“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一行人离开后,许久,严裕才带她走向另一边的画舫。
自从严韬被立为储君后,大皇子便很少出现,旁人以为他老实本分,其实不过在养精蓄锐罢了。
画舫上有几个下人,一个乘船,另外两个站在一旁伺候。
画舫渐渐驶出岸边,往湖畔中央划去。
严裕带着她走到船头,她抓住他的袖子,“刚才那是大皇子?”
他轻轻一嗯。
“我还没见过……”她喃喃自语。
站在船头遥望岸边,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像天上的星辰,点缀了无边的黑夜。
谢蓁看着岸边,“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个?”
他站在她身后,叫她的小名,“羔羔。”
她回头,恰在此时,对面的岸上发出砰的一声,火光绽放,在他的头顶绽开一朵绚烂的火花。她还没回神,接二连三的烟火已在对面燃了起来,一瞬间火树银花,照亮了夜空,整个湖面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