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嬷嬷拿了一个帕子递给阿宴,要她咬着这个帕子。
容王接过来,看了看那个帕子,最后却将自己的手指递到了阿宴口里。
阿宴并不知道这是他的手指,张口一咬。
此时她疼得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虽觉得嘴下的触感不同,可是也不及多想。
一旁有侍女看到,倒是吓了一跳,却见殿下的手指头已经被王妃咬得鲜血淋漓了。
她正待要说什么,却见容王一个眼神瞥过来,顿时这侍女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吓得什么都不敢说了。
到底是第二胎了,之前又是生过两个的,这一胎还算顺利,不多时便产下一个胎儿,嬷嬷检查过后,欢天喜地地恭喜道:“恭喜殿下,是个小郡主呢!”
容王期盼已久的小郡主来了,不过此时他却并没有什么喜悦,他只是心疼地望着他面前虚弱的阿宴,用一只手拿着帕子去帮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阿宴听到是个小郡主,唇边浮现出疲倦而幸福的笑容:“永湛,我们总算有个小郡主了呢。”
之前肚子里的娃儿竟然好巧不巧地踢了容王,她还真担心这一次又来一个爱打架的野小子呢!
容王不高兴地抿着唇,俯首下去,用额头贴着阿宴汗湿的额头,哑声道:“阿宴,我不喜欢你这么辛苦。”
阿宴笑着道:“可是我喜欢,你应该知道,我喜欢……”
容王摩挲着阿宴的唇角,看着她那笑容,陡然明了。
因为上辈子她并没有什么儿女,所以这辈子格外地希望能多子多孙吧?
阿宴笑意渐渐收敛,望着容王,抬手握着他的手,低声道:“所以永湛,谢谢你……”
其实自从她回来后,除了曾向容王简单地说起自己这两个月失踪的生活,其他诸事,比如关于前世,关于沈从嘉,都不曾提起过。
一则是因为他时常犯傻,便总是把他当个孩子,二则其实也是刻意逃避吧。
关于前世,那是一个凄凉的梦,于他们二人而言,都是不想回忆的。
既然这辈子已经这般幸福,为何又要想起那些不愉快呢。
此时容王听着她这话,不觉动容,眸中闪过凄冷也闪过温暖,良久后,他俯首,将自己的脸贴着她的脸。
他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阿宴,谢谢你。”
****************************************
自容王得了这个小郡主,开始的时候倒也罢了,他反复还记着就是这个小郡主让阿宴吃了那些苦楚。
他的手指头当时被咬伤了,后来戒了疤,他也没管,于是最后终究留下一个痕迹。
那一天,他抱着阿宴说:“我以前不知生产之苦,如今知道了,你看,现在我手上留了一个疤。纵然此疤不及你痛苦的万分之一,可留在我手上,却能让我记得你当日所受之苦。”
阿宴听着,却见他原本修长光洁的手指如今果然留下一个疤痕,当下握着那手指头,靠在他怀里,心中便觉一阵阵泛热。
那个时候,容王对于躺在炕上的那个小东西还没什么感觉呢。
毕竟那么小的一个小娃儿,浑身软趴趴的,也不若子柯和子轩一般会笑会跳的。
不过这是一开始,后来,当炕上的这个小娃儿渐渐地能竖起脑袋来,当她绽开童稚清亮的双眸对容王笑得甜美无比的时候,容王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化开了。
他抱着自己这小郡主,越看越喜欢,爱不释手。
有时候他盯着半响,抱着跑过去对阿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她和你小时候很像呢?”
阿宴疼爱地摸一摸小郡主白嫩的脸蛋:“应该是像吧。”
她实在是记不清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容王听着这话,却有些不满,淡道:“分明是十成十的像。”
阿宴懒得和他争辩。
自从小郡主出生后,他那傻病是一天好似一天,常人几乎看不出来了,不过有时候他却表现得异常固执,固执得如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一般这个时候,阿宴发现只要不和他争辩,慢慢地他自己就过去了。
日子就这么如水一般流淌,到了小郡主百日这一天,仁德帝特意为小郡主办了宴席,又赏赐了各样珠宝珍稀等。
而关于小郡主的名字,容王翻遍了各样诗书,矢志要取一个最华贵美丽的名字。
可是他翻来翻去,光是名字就罗列了几十个,最后却没一个满意的。
后来阿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瞧着你取的那些名字都是好的,名字原本是一个代称罢了,随便哪个不是都好么?”
可是此时容王的傻病却反复又犯了,拧着眉头认真严肃地道:“当然能随便哪个都好,本王的小郡主,一定要取一个天底下最美的名字。”
阿宴无奈:“好,那你继续想吧。”
没有名字也不是个事儿,于是阿宴自己给小郡主取了一个乳名叫佑佑。
容王听了,蹙眉道:“佑佑,这算是什么名字?”
一点都不好听。
阿宴却道:“我大难不死也就罢了,她这么小的人儿,在我腹中竟然能够保全,实在是天之所佑。”
容王听了,默了半响,最后还是道:“这只是小名,我还是要取一个……”
阿宴越发头疼:“嗯,你要取一个天底下最华贵美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