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光未明时,东宫的女官就把春菱叫醒,说是热水已经烧好,叫她准备伺候太子妃沐浴。一早要先去太庙,回来还要拜见皇上皇后,然后回东宫还要接受东宫众人的拜见。
春菱和雪鸾等人匆忙穿戴好到寝殿外候着,没多久听见太子叫人进去伺候。春菱、雪鸾两个大丫头先进去,太子已经穿戴整齐,床幔低垂,萦苒还未醒来。
太子道:
“你们先伺候太子妃起身沐浴,孤去侧殿等候。这两日累着她了,等回来再好好休息吧。”
春菱、雪鸾口中应诺,向太子屈膝行礼。
这时候皇后宫中的两位女官也来了,静静站在床榻边,等着萦苒起来。
春菱和雪鸾一人一边用金钩挽起床帐,春菱跪在榻边轻声唤:
“太子妃娘娘,该起身了。”
萦苒睡眼惺忪,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春菱上前扶她。
“太子妃娘娘,是时候起床沐浴了。”
雪鸾为她披上外袍,她缓缓站起来,两位女官立刻上前却不是扶她,而是去拿床上的喜帕。
萦苒也突然想起来,转身去看,待看到床上的情景,不由得脸上发烧。
满床的锦被凌乱不堪且都是压痕。女官掀开被子,看到下面的床褥和垫着的白色喜帕也不由得脸红。喜帕上除了落红还有大片精斑和湿湿的痕渍,床褥上也都是片片印痕。
萦苒和凌冽以往也弄脏过铺盖被褥,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多,那上面有的到现在还未完全干,不用想也知道昨夜有多疯狂。
春菱和雪鸾昨晚守在殿外,自然听见里面的动静,她们两个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里面大概的情形,但看到这凌乱的床榻,心道还是太低估了太子的精力。
萦苒羞红着脸问:
“两位嬷嬷,这喜帕……不好送给皇后看吧?”
两位女官相视一眼,其中一个道:
“自然是要给皇后看的,太子妃放心,不会有不相干的人在场。”
萦苒只得作罢,先去沐浴。
她将自己埋进温暖的水中,脑中乱七八糟,她几乎记得欢爱的所有细节,记得彼此说过的话,就是不太记得他的脸。而且昨晚她根本忘记要把戒指里血染在喜帕上,今早那喜帕上却有血迹,是太子弄的吗?
她知道合卺酒中定要放些催情的东西,可没想到这个劲道这么大,昨夜种种,她与凌冽都不曾这么疯狂过。那个彬彬有礼的太子真的在床上这么勇猛吗?她想不清楚,决定不想了,今日还有一堆事情要做。
她从浴桶中起来,春菱帮她擦干水渍,看见她的脖颈、胸前散落着很多吻痕,雪鸾也看见了,赶快拿来外袍给她披上。
今日因要去太庙祭祝,依旧要按品大妆穿上太子妃的褕翟,只是今日的妆容略清淡些,先上了胭脂才薄薄扑了一层迎蝶粉,额间花钿是用了金箔制的叁朵花瓣,斜红也只用了胭脂浅浅从眼尾扫了一条,唇脂没有再用正红,而是淡淡点了绛唇。
严妆完毕,萦苒不似昨日那般娇美柔媚,整个人显得端庄娴静。
太子与她各自乘坐步辇从东宫的南门出来往太庙祭拜。萦苒在太庙前正式领了太子妃的金册、金印,宗室将她的名字记入宗谱,史官也正式记下。
然后一行人又前往甘露殿,在皇后的住所拜见帝后。
萦苒跟在太子身后盈盈下拜,皇上不住的咳嗽,也没多说话,赏了一柄通体洁白无瑕的如意,又赐了一架寓意多子多福的石榴图案嵌螺钿檀香木屏风。
皇后的容貌与景王很像,美丽且略显冷漠。她赐给萦苒一整套十叁件的赤金红宝石首饰,说:
“这套头面还是本宫做太子妃的时候太皇太后赏赐下来的,如今传给你,只盼你也能传下去。”
萦苒口中应诺,行礼谢恩。
皇后又说:
“本宫希望你们能早早开枝散叶,生儿育女,只是你们都还年轻,要注意身体。”
萦苒哪里听不出来皇后是要他们房事节制些,瞬间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
太子赶紧解围,说:
“母后放心,儿臣定当尽心竭力为父皇分忧,也会保重自己。”
皇后见如此,道:
“行了,行了,知道你有孝心。我与你父皇这里就这样吧,来日方长。”
太子和萦苒在下首坐下,景王和大公主两位与太子同母的弟、妹来给萦苒敬茶。
萦苒与景王本就没有私情,所以也很淡定地喝了茶,也给两位送了见面礼。她没有看见景王紧紧攥紧的拳头,眼中写满了不甘。
那位大公主容貌更像皇上和太子,比叁公是漂亮许多,却不如她的母后和景王哥哥。
皇后又说:
“太子带你媳妇去侧殿见一见其他庶母和庶妹吧,你父皇今日咳得厉害,本宫先陪他去喝药。”
太子和萦苒口中答应,行礼后去了侧殿。
皇上的后宫人并不算很多,殿中只有生育了齐王的贤妃,生育四位庶公主的嘉嫔、慧嫔、婉嫔、李婕妤,以及叁位庶出的公主。萦苒与她们一一见礼,慧嫔娘娘尤其热情,送了她一对血玉手镯,又叫她时常去她宫里说话。萦苒一一答应。
回到东宫承恩殿的时候,萦苒已经累的说不出话。
红昭端了热茶来给她喝,又说东宫的几位妾室前来拜见。
萦苒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若是凌冽的妾,她肯定要淹死在醋缸里,可是太子,怎么说呢?就这两日里见到的太子总觉得体贴却陌生,跟晚上那个热情如火的人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