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今天船晃得很厉害吗……
雪梨对这个都没感觉了。除了第一天吐得厉害以外,之后她就没什么大吐的时候了。偶尔反反胃她自己都不在意,也不知是晕船的药管用了还是安胎药管用了。
她又看向卫忱,一脸大方:“你吃什么?点吧!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御膳房做不出的!”
卫忱听得喷笑,想了想:“不麻烦了。给我也来碗馄饨吧,我就不提要求了,班门弄斧。”
只消片刻,吃的就端上来了。
苏子娴的是一碗小馄饨,汤味鲜得一端进门就盈了满屋。汤色却是清清淡淡的,上面飘着些许油花,另还有虾米皮、葱花之类,和从剥皮透出的淡粉肉馅色搭着,引人食欲。
卫忱那碗馄饨则明显大多了,一个有子娴那碗三个的大小,又同样皮薄,看起来就像好大一个肉团被掖在吹弹可破的纤皮里,卫忱光看一眼都觉得解饿。
之后,再看看雪梨那碗牛肉面,卫忱就吓傻了……
面吧,挺正常,看起来弹滑美味;牛肉也正常,每一块都是半块肉半块筋,好像煮之前先卤过,味道偏深。
但是这汤……
卫忱跟她隔着一张圆桌都能清晰地闻到那股醋味!再看看汤色,褐色深重得像是汤药一样,简直不知是原本的面汤多还是醋多了!
卫忱傻眼看着的时候,苏子娴正帮着雪梨一起加辣椒呢。
是炸过的剁辣椒,闻起来特别香,尤其是那个辣油,特别惹人食欲。
两个人你一勺我一勺地往面上舀,卫忱在旁边数着:一勺、两勺、三勺、四勺……
足足十勺放进去,原本近乎汤药颜色的醋汤倒看不见了,上面成了一层泛着橘红微光的暗红辣椒末。就连面条都不太能辨出本来的颜色了,每一根都镀了一层辣椒,卫忱看得舌头都僵了……
是以当皇帝在前头见过了几位当地官员、吩咐了几件小事回来歇着时,进门就见三人围坐在桌边。雪梨和子娴面前的碗都空了,阿杳坐在榻上由奶娘喂着,碗也空了,就卫忱面前满满一碗馄钝,好像还没动。
皇帝微怔:“明轩君?”
就这样卫忱都没能赶紧反应过来,滞了滞才起身见礼,谢昭一笑:“不合口味啊?让她们做个别的来?”
“不、不用……”卫忱狠一掐自己回了神,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雪梨的那个吃法就瞠目结舌了!辣椒和醋都加得那么厚重,她居然还能吃得下去?!
可她真的就吃下去了!而且吃得很香!甚至都没有什么觉得太辣的反应……
梨子你丧心病狂啊……
卫忱就在旁边看得直抽冷气,都忘了让自己吃东西了。眼下皇帝问起来,他很有点尴尬,憋了半天,压了声颤抖道:“承淮君,雪梨她这口味也……也太重了吧!”
重得目不忍视!
谢昭挑眉,看看雪梨碗底剩的那两口汤的汤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头一回看她这么吃也吓了一跳。
于是谢昭拍拍卫忱的肩头示意他借一步说话,二人一同到了外头,谢昭眉头一蹙:“她这不是有孕了吗?你哪儿这么大意见?”
卫忱心说我哪有意见了啊!
然后谢昭面无表情地从怀里取了张纸出来给他:“喏,快到吃螃蟹的时候了。雪梨馋这个,到时候不能旁人吃着她看着。朕打听了,民间有道菜叫赛螃蟹,覃州这边有个近月楼的大厨做得地道,你去把人找来。”
卫忱脸都白了:“……”他心说陛下您还嫌臣不够忙啊?!
皇帝微笑:“去把这事办了,许你歇半个月。”
卫忱立刻应了!
不就是找个厨子吗!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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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上,雪梨听说要设个宴。
参宴的有皇帝、藩王们、随行官员、当地官员、驻军将领,还有当地一些较出名的商贾文人以及贤名远播的人。
对此,雪梨的反应是:后面那几类不会被吓死吗……
她进宫前一想到在宫里可能能见到皇帝就可紧张了!其实还不止是进宫前,在尚食局的那三年都还是这种状态。
这个没办法啊,不仅是地位悬殊太多,更因为各种传言太多。导致她那会儿对皇帝有个朦朦胧胧的“九五之尊”印象,又并没有真正相处过,就自然而然地觉得这个人高不可攀。
那些人应该跟她那时的感觉差不多嘛……
而覃州城里对这件事的反应是……全城炸锅!
这种事是瞒不住的,毕竟有那么多人要从四面八方过来。城里就沸腾了啊,每家每户都在说“那个谁谁谁,还有那个谁谁谁,要去面圣了呢!”。
据说还有胆子大想凑近了围观的,无奈从皇帝到藩王到各路官员下榻的宅子都在两片完整的区域内,直接让御令卫把四周一围肃清,十二个时辰轮流把手,想硬闯还得问问人家手里的绣春刀答不答应,这才没闹出事来。
雪梨就听芝麻说外头的打听到的新鲜事听了一天,后来苏子娴说想出去走走,她就苏子娴带着芝麻一起去了,自己躺下歇一歇,盘算晚上能做点什么。
首先做个粥吧。绿豆百合粥好了,虽然从前他喝醉了她都给他上咸粥,但这不是夏天嘛,绿豆还能解解暑。
然后再弄个发面饼或者发糕吧,总之要这种软软的又不粘的,吃着舒服,她可以努力让他多吃两块再睡!
雪梨琢磨好之后把头发一绾就准备去厨房了,出门前摸摸阿杳的头:“乖,今晚让奶娘哄你睡哦。你父皇会喝很多酒,娘去给你父皇做点吃的!”
阿杳有点不开心,但想想娘是要照顾父皇也还是点头答应了,站在榻上和娘抱着腻了会儿,然后大方挥手:“娘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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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池家府邸前院正厅里觥筹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