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都看在眼里,不过她近来精神也十分不好了,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偶尔她吃着饭都能睡着,身子骨弱了不说,还十分疲乏,懒懒散散的提不起精神来。
她偶尔坐在魏子玉怀里和他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她便睡着了,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要么是在床上,要么还是在他怀里,周围安静的只能听见翻动纸页的声音。
魏子玉对她很紧张,因为她每次醒来,无论过去多久、无论何时何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总是他。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叶蓁觉得魏子玉看起来好像苍老了许多。
这次她又在久久的沉睡中醒来,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她躺在他怀里,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男人闭着眼睛的俊朗模样。
她抚摸着他的脸颊,鼻尖和嘴唇。
他微微侧头,在她指尖亲了亲。
叶蓁轻轻笑着,在他掌心蹭了蹭脸颊:“子玉。”
“嗯?”
“我的毒是不是还没解?我感觉我的身体很怪,我控制不了它,我不想每天睡觉,可我总是忍不住……”
魏子玉抱着她的手猛地收紧:“或许是我让你太累了?”
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每天一两次,她不可能累得起不来,更不可能这么嗜睡,好像怎么都睡不醒似的:“瞎说八道,我真的不理你了!”
魏子玉勾了勾唇,他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女人,轻轻翻身便压在她身上,手指抚着她鬓角:“蓁蓁,我爱你,我对你的感情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一个外人而改变。”
叶蓁眨巴眼睛哦了声,推了推他精瘦的胸膛:“摄政王,不准迷惑朕!”
“我说的是实话。”
“哼!”
他吻了吻她额头。
哪知道没过几天,叶蓁和魏子玉闹起了脾气来,她气得砸了满殿的花瓶茶杯和书,魏子玉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叶蓁就站在一地废墟里,红着眼睛瞪他。
魏子玉心疼又担忧:“蓁蓁,东西砸了就砸了,别伤到自己,怎么不高兴了?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些?”
“魏子玉,你和我说实话,我的毒是不是太后下的?”
“…………”他一个激灵,脑子最灵活的他居然被一句问话惊得答不上话来,“蓁蓁……”
“你别叫我。”她看起来很生气,“难怪你不告诉我实情,原来是要包庇太后。”
“不是的,蓁蓁,我没有包庇太后,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太后是我母后,我怕你会因此迁怒我,也担心你知道自己病情后胡思乱想。”魏子玉温柔又急切的和她解释道,“秦征带着许老大夫在来的路上了,蓁蓁,你的毒可以解!就算倾尽天下之力我也一定会救你!”
叶蓁摇摇头,眼泪就下来了:“可我看过书,凡是中了我这种毒的,没有一个能活下来。我快死了,原来是因为我快死了,所以你最近才对我这样好。”
“蓁蓁,我会一直对你这样好,很好很好,比全天下还要好。”
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恍然大悟的说:“所以我才不能和你生孩子,原来是我病了,生不了孩子……”
“叶蓁!”魏子玉面色铁青,大步上前,一把将纤细的女人抱进怀里,掐着她下巴紧紧盯着她说,“叶蓁!你是中了毒,可你还有救,不准胡思乱想、自暴自弃知道吗?”
她还是摇头,转身把自己关在了殿内不许任何人靠近。
她把自己关了多久,魏子玉就等了多久,当然也没忘了过问叶蓁怎么会突然知道是太后给她下了毒?
紫鸢说叶蓁午睡后去御花园走了走,听到有宫女嚼舌根,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殿里,应该是猜到了。
接下来几日叶蓁都没怎么搭理魏子玉,他来她也不见他,魏子玉脸色一日黑过一日,却也不敢真的强闯去见她,只能在她睡了后半夜里爬窗偷偷摸摸的看一看,看她好像又瘦了,看她一个人可怜兮兮的蜷缩着身子睡在角落里。
这样的你追我躲持续了好几天,一天夜里魏子玉再次爬窗的时候,却见叶蓁抱膝坐在黑暗里,她太过瘦小纤细,小小一只坐在床头便显得愈发瘦小。
他走过去将她抱进怀里,吻着她发顶温柔的说:“蓁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
她声音沙沙哑哑的软绵:“……真的?”
魏子玉:“真的,本王说话一言九鼎,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捂住他的嘴:“你不准乱说!”
魏子玉心中一暖,紧紧的抱着她的小身子:“蓁蓁,我不会让你死。”
叶蓁抿唇笑了一下,摇摇头说:“我知道自己没救了,原以为终于有了好日子,可以和喜欢的人白首偕老,没想到……不过没关系,有这几个月已经很好了,我不该奢求太多。”
“子玉,这几天我已经想通了,与其和你怨怼着度过余生,不如和你快快乐乐的离开。”她说,“我知道你爱我护我,太后下毒害我肯定与你无关,我不该迁怒你的。”
他抱得她更紧,眼底沉沉的是常人难以发现的阴郁和痛苦。
等了许久也没得到回应,叶蓁问他:“子玉,你怎么不说话?”
魏子玉说:“蓁蓁,我们会长命百岁,任何人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她笑着抱紧他说:“好。”
顿了顿,又说:“可惜我们不能生孩子了。”
他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此后几日,秦征终于带着许老大夫进宫。
他风尘仆仆而来,清朗温润的气质因为长时间铁血的磨砺而显得有些冷硬,看她时的目光却依然温和,嘴角是淡淡笑意,唤她:“皇上。”
叶蓁便也笑着喊他:“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