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想不到黄艾嘉真的打开包,“你不会是来真的吧?”,黄艾嘉真的递给了双红幸运棒。
成弈拿着烫手山芋在手里在此确认了一下:“工作室那实习生的?”
黄艾嘉终于摆出了小学生做错事情的愧疚感,眨了眨眼睛看她的成主任,“是孙皓月。”
成弈一头雾水将至,“哈?为啥子是孙皓月?”
“我只和他。”
“所以你要吗?”
“不知道。”
“那就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
成弈反问她叁连击:“你是真想生还是不敢打?孙皓月他妈陪你坐胎十月吗?生下来你自己带着还是孙皓月带还是他妈带?”
“所以不要吧,现在真的不适合。”虽然一个“吧”字,成弈表示她是一个外人。但利于私心,成弈还是表态,这个小孩儿当下一定是不能要,“他不是孤魂野鬼,地藏王菩萨会替你保护他。”
成弈落下这句,佛家之学她随手抓来搪塞,心揪地发怵。眼前的四宫格像极了小小真未来的人生,酸辣香醇;小小真是这股连形都没成的青烟,哪里见得到地藏王菩萨?
“不急,再好好想想。”
对于之前果断下的定论,成弈是懊悔的,她太自私了。若黄艾嘉真想留下小小真,所有间隙都是有可商量回旋的余地。没得选这种狗血路,此应她独有。
回到酒店才晚上8点,白天太累,自然而然很快就入睡了,她做了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梦。
她一个人躺在清冷的手术台上,没有医生,只有手术台上的灯光。灯光冷刺的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睛,想睁开又睁不开,不知道是梦魇了还是术前麻药作用。
也不知怎么的,病床拖着她到了一间私人病房。她还是迷迷糊糊的,一群人的剪影凑在一堆,家好月圆,其实看不清女人们的长相,只觉得是庄雯那一挂的人间富贵花长相。可是在一女人堆旁边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在病床的一头,手兜在裤袋里,毋庸置疑,他就是黄闻嘉。就算她没有意识了也能感觉出那个男人就是黄闻嘉。
她听见有人说小娃娃,有人说小小真,有人说囡囡。
是黄艾嘉生了?那现在是深秋还是明夏?男孩还是女孩儿?怎么能这么自私,明明说好考虑考虑,她要是做妈妈了谁来管工作室苍蝇事?
成弈扶着床架坐了起来,她自始至终无法清楚透亮这屋里的每一个人,况且就像他们无视他的存在一般。她冲着黄闻嘉叫他的名字,却没有答案;她去叫黄艾嘉,但是那群人里根本就没有黄艾嘉。她知道自己嘴巴越长越大,口型越来夸张,终究万籁俱静啊。
她最怕黄闻嘉视她为人间匆匆过客,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跌落的不是低谷,而是无尽没有未来的黑洞吸着她深陷。鼻里是酸涩,耳里是嗡响,胸前是滚烫,心里是灼烧。
她转身去看另一边,一个生的白白净净的小女孩走向她,梳着2个小辫子,留着齐刘海,圆圆的小脸盘,两颊红彤彤的,就像小苹果一样。嘴巴撇着委屈巴巴不说话,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好似白茫茫天地间,投进鸟林间的无声姻缘。穿着荷叶边的白衬衫,外面套着灰色的小针织衫,下身是苏格兰小裙子,踩着玛丽珍的小皮鞋,还抱着一个小泰迪熊。没有声响就靠进在她面前了,她靠近自己的速度,没法与小小的身躯对等。
眼睛还是那么泪汪汪的,泪水在眼中堆积,根本就没法溢出来,就像是水银框在边界,渐埋眼神。成弈只抖擞着抽身,因为没见过这样的泪眼,周身却如铅般拖住,呼吸急促低头却看不见胸口的起伏。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
小女孩的泰迪熊掉在地上了,双眼没有眼珠子,都是血;泪过无痕,血洗全身。
成弈知道自己尖叫了,耳膜震动但无声波传动。她只身是找黄闻嘉,他这一次转向着他,依旧插兜,对眼前别开生面的哭诉场景无动于衷。
成弈无意识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全红了,整个床单殷红速张。
她无处可退,只能哭求小女孩:“你不要找我好不好?去找你妈妈。我明天再去寺庙里给地藏王菩萨烧香,让她带你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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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小女孩》2015年台湾上映,导演程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