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日，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她从饺子包里摸出办公装备，并艾特小组成员，9:30开会。

半个小时里，她专注于投屏上的数据，不外乎就是同比的增降，并带上因果分析。她今天穿着黑色高领毛衣，扎着马尾，整个人确实精神气势百佳，环抱着手：“这两个月确实辛苦大家，我们区目前取得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国内组的同学算是逆天改命，海外组的同学从今天开始要创新篇章，综合组的同学再接再厉。q4的bonus会根据各位的表现体现在这个月的薪水中，希望大家都会收到惊喜。这个月月中johnny会来出差，我们会定下2019年的kpi，目前拟定新增短视频项目，截止本周五前我会和每个人谈话，需要准备一下新项目的想法。今天差不多就这样，下午我请大家喝奶茶。”

大家面面相觑无声中准备起身时，成弈不好意思地让大家等一等：“各位，近期johnny会亲自查水表。”

全场又紧了一口气，可可作为成弈的“狗腿”，帮着活跃气氛问，成老师最近哪个火我们就点什么啊。

成弈，行啊，那你们现在开始预约。

她午休时到楼下取咖啡，路过a楼电梯口，撞见了匆匆出关卡的李昊。

李昊主动和她招呼上：“hello，好久不见。”

成弈想，财经新闻都推成这样了，何必还装做不知道呢？

她点点头抿嘴笑：“最近常呆在这边？”

“对，都会在这边呆段时间。”李昊倒是没有顾忌，明示随便出。

“看来是得忙一阵子了。”成弈去吧台取过自己的小蓝杯递给李昊，“先恭喜你们吧！再特别恭喜你。”

言外之意，恭喜你李昊，又多了一个gp的身份。

转身离开时，李昊叫住了她：“成弈，我们在36楼。”

“谢谢。”成弈定的是冷美式，杯套也开始传递冷气，她举着咖啡杯已示回礼，“不过，我随缘。走了。”

她站在b座电梯口等待，心像无数只蚂蚁在侵蚀，痒又麻，酥又痛。攀升至36楼，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水蜜桃爆珠，径直朝公共吸烟区走去。路过的每个人，都看到她的马尾在荡漾。

她抽烟这个事，中间断过一段时间。她知道黄闻嘉反感黄艾嘉抽烟，所以她在好长一段时间里都克制、隐忍。她也无非是为工作、学习、家里那点事情抽，不开心了让自己麻痹一下，开心了的话就让自己更开心一下。

2014年11月开始，工作室的事夹着期中考试，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能取其一，只能硬着头皮上，她空前地受不了这种超负荷的运作，索性把爆珠能买到的味道allin，背不下考点的时候来一根，代码运行错误的时候来一根，数据不理想的时候来一根，处理不好伙伴关系的时候来一根，甚至，不想吃饭的时候也来一根，她把甜、蜜、青、涩的感觉，都从抽烟里体会了一遍。那个时候她和黄闻嘉见面的次数频率还不高，基本提前抽空避免烟味的尴尬。好在2014年的kpi完成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是离成预期的还是差那么点点，不多，就多1%而已。

夹杂着期末考试，那天黄闻嘉来接她，她出门前顺手将桌上的东西都装进双肩包，也没理会黄艾嘉酸味的调侃，直接奔黄闻嘉的怀抱。

她在酒店的浴室里取暖，突然想到手机没有电，柑橘的湿气溢出浴室：“黄老师，我手机快没电了，充电器在书包里，帮我续上，谢谢！”正准备关门时，想到了自己包里的烟，想开口制止又决定算了。

她是真怂，刚刚还说算了，要出浴室了整个人又惴惴不安。

发尾还带着柑橘的潮湿之气，她双手背后，俨然已经做好被教导主任作训的准备。

黄闻嘉拿起那包干瘪的水蜜桃味的爆珠，笑着问：“你和真真一起抽啊？”

她站在那里，咬着嘴皮牙齿缝里蹦出诚实的答案：“没有一起抽，我一个人在抽。”

“我高中那会儿就会了，只是没有瘾。最近压力大，所以才又抽上的。”

“你一个人抽，那频率是？”黄闻嘉开始挑着眉毛问，他也没什么多的想法，就问问。

成弈一心觉得情况不妙，一口气说完：“讲实话吧，上周是偶尔来一根，这周基本是2天1包。”她依旧咬着自己的嘴唇，从下嘴唇换成上嘴唇，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诚实，抽烟这事儿多正常啊，现在搞得跟高中抽烟被教导主任逮了要给处分一般。

她是怕黄闻嘉的。准确说，是丢掉。

“别站着了，搞得我真训你一般。”黄闻嘉侧出身子把偷做坏事的小孩儿拉进自己的怀里，看着她眼下隐隐升起的阴影，掐了一下腰上所剩无几的肉：“你们最近压力有多大？”

“真挺大。看着别人都能做好，所以我们也必须都要做好。”成弈讲完，知道自己的热泪夺出眼眶，恼于自己太不争气了，她竟然想黄闻嘉做她的盔甲了。

黄闻嘉看着她毫无预兆地就哭出来，一时语塞不知道讲什么好：“你”

然后抽纸巾帮着擦泪水：“大晚上的哭不吉利。再说了，你们要是真遇到难处了，讲一声不就得了。两小姑娘逞强什么？”

成弈一时间就止住泪水，但一抽一抽回答讲：“我只是一见到你，就不行了。”

“你怎么就不行了？你好歹还在我这里哭，你想想真真，她找谁哭去？”成弈狠狠在心里烦了个白眼，真真找孙皓月啊，但是她怂，她找我。

“所以你让我不哭我就不哭了嘛。”滚烫的脸落在黄闻嘉的肩上，知错就改道：“那我从明天少抽，你也要少抽。”

“那我要是长命百岁了，我下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你，隆重感谢你。”

“你要是长命百岁了，我就长命一百零一岁。”

“逗你开心你怎么还跟着胡扯了？”

黄闻嘉点着她通红的鼻尖：“你就乱抽吧，成了黄牙婆没人要你。”

“不要。黄老师你不能不管我，我抽的是假烟，没进肺的，你给我记小过吧，我写检讨。”她让气息停留在面宇之间，就像是吐出那丝从喉中没有过滤的快活一般，使出杀手锏，嘟着口型“要抱抱”

“不抱。”

“抱一下。”成弈环着黄闻嘉的腰摇着头，比着一撒娇：“就一下。”

“再多一下。”

成弈就在黄闻嘉肩上趴了整整一分钟，黄闻嘉低声问她：“成弈，你不怕我有特殊癖好？”

“什么特殊癖好？”成弈汪着一双眼睛看他，双手顺其自然搭在他肩上。

黄闻嘉食指挑着成弈的耳发，一丝一丝的往耳后挽，顺势而下在发尾处打圈转。

他在成弈耳畔哑低嗓子说：“比如，拿烟头烫你。”

成弈微微张着嘴似笑非笑，眨了眨眼睛：“你还玩儿sm啊？”

“玩儿啊，你真觉得我和其他人不一样？”黄闻嘉把坐在自己大腿上的人朝自己跨上一抱，双手施力按在成弈的大腿上。

两人都穿着睡衣，黄闻嘉是深蓝，成弈是麻灰。黄闻嘉是雪松，成弈是柑橘。雪松和柑橘一混合，再加上周身都是热滚滚的气息，这样的味道就奇妙了。是夺人的男夜香，也是无法掌控的女夜香。

黄闻嘉双手在成弈大腿上来回弹着琴：“怎么不说话了？”

“那我应该说是什么？”成弈再往他身上挪一挪，让滚烫处对准自己的潮湿处，她的手指也在黄闻嘉的肩膀上挑着优曼的舞蹈:“如果我说好，你就会马上绑住我？万一我说不要，你会放我回家吗？”

“没有那么多万一。”黄闻嘉拽着成弈的一只脚，把人重重压在沙发上。

成弈的头发散在靠垫上，胸前起伏不定，眼睛别向沙发垫上的缝隙里。黄闻嘉从侧面看着她的眼珠子无头绪地一上一下。

他闷哼了一声，从成弈身上跪起来。

成弈听到打火机的声响，转头看着半跪在自己身上的黄闻嘉，银色的火机，炽橘的火光，白色的烟头开始冒出星火。他吸了一口，无数的星火眨着眼睛，汇成一团火光，成弈看着黄闻嘉低眉垂眼，吐出一丝白烟，依旧居高临下。

这是烈烟，是呛到人心上的味道。也不是她抽着果味的爆珠，开开玩笑的味道。

成弈直直地看着他，他苍劲的手指，夹着烟，慢慢俯身靠进。他在逼近，徐徐步步，她在滞后，岌岌后退。

脑子里面都是那些变态的画面，烟头烫乳头，烟头烫阴唇，烟头烫脚趾。温度向着自己的越升越高，她才明白，自己对黄闻嘉的认知越来越低。他不再是个让人有探知欲的无底洞，是一个完全不能靠近的漩涡。

“来，抽一口。”

成弈接过黄闻嘉递过来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畏惧让这口烟深入肺部，尼古丁和焦油的帮她缓下来节奏。成弈躺在沙发上费力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