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月悻悻收回手,就听清霜道:“素云姑姑在宫里将近三十年,从小便在这里长大,她说您不对,那肯定就是小主不对啊。不然她一个管事宫女,难道还敢对主子横挑鼻子竖挑眼?”
“她就是敢嘛。”
宁溪月手掌拍着水,只弄得水花四溅,却听清霜幽幽道:“那也是小主您惯出来的。”
“再给我说一句。”
宁溪月转过头,“恶狠狠”盯着陪嫁丫头,于是清霜连忙做出害怕的模样高举双手:“是是是,奴婢说错话了,应该这样说,小主,素云姑姑敢直言不讳,那是因为您温柔贤良啊。不然,若你是那种动辄便打骂奴婢的主子,您看她敢不敢说一个字。”
“这还差不多。”
宁溪月又得意起来,接着听清霜感慨道:“我觉着小主不用计较太多,这偌大一个后宫,恐怕只有咱们照月轩是如此祥和快乐的,小南子他们也都是这么说。”
“这倒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钱明日说。我虽然是个没用的主子,但是能让我身边这几个人享受一段在后宫中难得享受到的祥和快乐,就算时间很短暂,也足慰平生了。”
“奴婢也是这样想的。”
清霜点点头,就见宁溪月伸手掬起一捧水洒在身上,点头道:“是应该知足了,我这进了宫的罪臣之女,还有个独立的院子;有一群可爱忠心的,最起码是暂时忠心的奴才;御膳房的吃食也不错,虽然没办法和昨晚的宴席相比;内务府不把我放在眼里,好歹东西没十分短缺,即便短缺一点,也过得去。如此日子,也算是衣食无忧,还求什么呢?我只求这样生活能够长长久久过下去,便知足了。”
“一定可以的小主,我觉着皇上对小主还不错,只要小主不犯大错,应该不至于就翻脸无情……”
不等说完,就听宁溪月没好气道:“别和我提皇上,哼!他还用得着翻脸无情?他不翻脸都够我受的了,但凡是对上他,准没好事儿……”
“哦?合着在宁常在眼里,朕是扫把星吗?”
门外传来一声悠闲轻笑,接着谭锋背着手施施然走进来,看着明显是吓呆了的主仆二人一挑眉:“怎么?对于朕的到来很意外?不应该啊,此前不是已经有过经验了?”
“奴婢……奴婢参见皇上。”
清霜吓得声音都变了,跪伏在地上重重磕下头去,就再也不敢抬头。
“行了,你出去吧。”谭锋挥挥手,清霜犹豫地看向宁溪月,却听皇帝陛下冷冷道:“怎么?怕朕是老虎,吃了你家主子不成?”
“是,奴婢告退。”
明明皇帝陛下也不是声色俱厉,清霜却只觉着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甚至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跪爬了几步,这才勉强起身,弯腰低头,看也不敢看屋内情景一眼,只在心里说了一声“小主保重”,便飞快退了出去。
宁溪月已经没有力气去谴责清霜的“临阵脱逃”了,她一脸惊恐地看着谭锋,甚至忘了自己还是光着身体泡在水里。
直到皇帝陛下漫步过来,这货才终于想起此时情景,连忙抬起双臂抱住肩膀瑟瑟发抖的大叫了一声:“啊!”
“啊什么啊。”
“谭锋停了脚步,一脸悠闲地看着浴桶中的宁溪月,有些恶趣味地想着:虽然姿色平平,但许是此时此景,热气也足够朦胧,倒还营造出一点香艳旖旎之感。”
“皇……皇上。”
宁溪月眼含热泪,看样子也知道自己应该挤点笑容出来,奈何面部神经已经全部拜倒在这个男人的龙袍下,根本不听大脑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