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梦十八年(1 / 2)

鹏城关外的一处狭小蜗居,屋内凌乱不堪,地上散落着抽了半截的烟蒂、喝空的酒瓶,还有男人独有的味道源:臭鞋烂袜子。

陈渤醒了,还在努力和沉重的眼睑做着殊死地斗争,最先迎接他的是宿醉的头痛,过多的酒精堆积在肌肉脂肪酸里,整个身体都不是那么舒坦,关节部门还有些隐隐的疼痛感。

犹如膏肓的病人,努力地伸出手来在床上费力地摸索了半天,终于抓到那部掩埋在一堆褶皱而又泛黄的衣物中的黑色手机。

崭新的诺基亚3310手机宝蓝色背光上显示着11点25分。

“唔,都已经中午了。”陈渤喃喃自语,头好痛,这是喝了多少啊。陈渤扫了一眼满地绿油油的啤酒瓶。

又拿过手机来瞅了一眼,顿时觉得不对。

“啊,怎么是诺基亚。我的iphone8呢!”

“what?!尼玛这是在逗我吗?为什么会是2000年……”

陈渤一骨碌地从床上跳起来,望着小屋内的陈设,再看看掌上崭新的手机,墙上挂历上清晰地写着这是2000年,华夏国21世纪元年。

搞什么鬼,开什么玩笑。

陈渤的内心犹如一万头草泥马飞驰而过!

昨天还在顶楼吃着火锅,唱着歌。一觉醒来,就到了十八年前,翻出钱包里的身份证,再三确认,自己现在是华夏人民共和国的公民。

不对,陈渤晃晃沉重的脑袋。记得当时是在顶楼的天台,自己一个打着边炉喝酒,接到投资方的撤资电话,心情更加郁闷,喝到最后眼冒金星,脑袋一抽就要去抓……然后就失足从三十多层楼掉了下来。

然后,就再没有然后了。

陈渤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死了,而且死的还挺冤。

也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自己就是个loser,跟着创业得大潮去创业,创业就创业,还固执得要死,老婆带着孩子弃他而去,合作伙伴撤资了,甚至投资方也不再看好他。

蝼蚁尚且贪生,谁又能想到以死来了结余生呢,况且陈渤也不是那种心灰意冷的人!

2000年4月1日,西方的愚人节,陈渤都以为是命运给他开的玩笑。

看着房间内熟悉的陈设,再看到镜子里的那个阴霾少年。没错,正是十八年前的自己,头发微长,快要遮盖住自己的双眼,大黑框眼睛架在鼻梁上,显得眼神深邃而阴郁。

这个时间恰是初恋女友离他而去之后那段消沉的岁月。

那个曾经跟他在一起三年的女孩,只是因为他凑不出来足够的彩礼将他狠狠抛弃。现实得残酷第一次将他踩在脚下狠狠得碾个粉碎。

当年的自己的确恨过她,但现在他不会了,谁都有选择一个好生活的权利。谁会跟着一个看不到未来的人鼓足勇气付出一生呢。她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不够强大,连几万块的彩礼都凑不出来。

那十八年的过往,犹如一个长长的梦,一梦十八年。

陈渤只能接受了这个既定的事实,别无他法。再说那个时代对一个失败者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换个活法或许会更好吧。

他打开当年大红大紫的索尼收音机,喇叭里传来电台女主播轻快的声音“也许也许您刚刚从午睡中醒来,也许您刚刚享受一顿丰盛的美餐。那么在这里,为您送上一首绝对可以让您提神的一首歌曲,来自美国的摇滚乐队邦乔维最新单曲《it’s my life》”

乐声渐起,震撼人心的鼓点,强劲有力的歌声传来——

this ain't a song for the broken-hearted

这不是一首给伤心人的歌

no silent prayer for the faith-departed

没有为失去信仰者的默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