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没有西耳房(2 / 2)

之前那个小丫头也跟了进来,笑眯眯道,“奴才倒忖着,这怕是大舅爷故意的安排!大舅爷是皇太子妃主子的亲兄长,自然之道总有一日皇太子妃主子是要住这东耳房里,而侧福晋是要住西耳房的,故此大舅爷主持修建的时候,就将这东耳房扩大两三倍之多,而压根儿就将西耳房给裁剪了去!”

皇太子妃听得顺耳,这便含笑点点头,“直到眼前儿,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儿呢?”

含月瞟了那女孩儿一眼,忙道,“回主子,她是上回侧福晋在撷芳殿里撺掇着要往外放人,星锁、星泓她们被放出去,内务府里才又挑的小女孩儿,补充进来的。”

“因她年岁小,在外头一边儿粗使,一边儿学规矩,轮不到她到主子跟前来当值和应差,故此便还没给她按着咱们所儿里的规矩按‘月’字来取名儿。”

含月说着瞟了那丫头一眼,“对了,你原本的小名儿叫什么来着?”

既然主子没正式给赐名,这女孩儿用的便还是自己在母家时候儿本来的小名儿。

那女孩儿便甜甜地笑,“回皇太子妃主子,奴才在母家时候儿小名儿叫荣姐儿。不规整的,家里人胡乱叫着罢了,不好意思在皇太子妃主子跟前说起。”

皇太子妃眯了眯眼,“荣姐儿?这不是挺好的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所谓‘花开为荣’,你正是花骨朵儿似的年岁,长得也如刚开的花儿似的新鲜好看;又所谓‘荣华富贵’,这个字儿何尝不是你母家人期望你能有个好命数的去?”

皇太子妃一边儿说,一边更多用一点心,细细打量这个荣姐儿去,“还有,‘荣’字本指梧桐,而梧桐引凤,这可不是说你来日的运道更是不可限量去?”

含月听着都是一凛,不由得悄悄儿瞟了一眼皇太子妃。

偏那荣姐儿或许是年岁小的缘故,又或许是从小对这名儿的含义听得多了,倒有些麻痹了,这便只是一脸的笑,竟然都不知道赶紧跪下道一声罪去。

含月忍不住皱眉,“当着皇太子妃主子的面儿,你倒还是如此不知检点!”

那荣姐儿一惊,有些惊慌失措。

倒是皇太子妃笑着摇摇头,“含月……瞧你,吓着她了。这是她母家长辈给她取的名儿,她自己哪里知道这些含义去?”

“况且,她既然能稳稳当当被挑选入宫来,而且就被指进咱们家来当差,安知不是冥冥之中,她就是有这个命数,谁都拦不住的呢?”

皇太子妃说着,向荣姐儿招招手,“你过来,叫我仔细瞧瞧。”

那荣姐儿虽说头一次在福晋主子跟前回话,却也不惊不慌,反倒带着一股子坚定和冷静,直直朝皇太子妃走过来。

皇太子妃伸手向她,她也没有惶恐不安,而是勇敢地将自己的手当真放进了皇太子妃的手里去。

皇太子妃当真是有些惊喜,托着荣姐儿的手,仔仔细细地看。

看她的脸,又看她的手。

这姑娘虽说是挑进来当使唤女子的,可是这手却是半点儿都不粗。可见原本从小儿在家里,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她既然是安排了管胭脂水粉的差事,便也见得这丫头怕是旁的洒扫、缝补等事全不擅长。这也反面更加印证了,她在母家的确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所谓女孩儿家的娇生惯养,有的是因为家境殷实,自然而然;而有的,则可能是父母有意为之了。

——也唯有娇生惯养出来的女孩儿家,养得这样细致新鲜,才有可能被嫁入大户人家,又或者被皇上、皇子等主子们收了为妾的。

既然如此,那这娇生惯养出来的女孩儿,取了“荣”为小名儿,便也不足为奇了。

皇太子妃含笑点头,“嗯,越是细看,越是看着你年轻好看。好孩子,你今儿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我都爱听。这么想着,从前没叫你到我眼前来说话儿,当真是可惜了呢。”

“从今儿起啊,荣姐儿你就到我跟前来当差。胭脂水粉这些东西,我便是素常用得少,也不打紧,你只管到我跟前来多说说话儿就是。”

荣姐儿欢喜得赶紧行礼,“奴才谨遵皇太子妃娘娘的旨!”

荣姐儿高高兴兴地下去了,含月心下颇有些不痛快,只是面儿上不敢露出来罢了。她只上前问皇太子妃,“……既然主子叫荣姐儿到前头来伺候,那便是该也按着‘月’字给她换个名儿了。依主子看,该叫她什么月才好?”

皇太子妃却笑了,轻轻摇了摇头,“她自己的名儿叫得挺好,我也爱听。就不必取别的名儿了,依旧叫她荣姐儿吧。”

“若是你们觉着叫她‘姐儿’不合适,那就将‘姐’子去了,只叫一声‘荣儿’也就是了。”

含月都是不解地一怔,可是知道暂且从主子这儿得不着答案,这便只好回头去跟望月对了个眼神儿,将自己心下的疑惑暂时压下去罢了。

就这么一会子的工夫,倒是太监四德从外头进来,神色之间略为有那么一点子不对劲。

含月心里那股子不得劲儿,正好找着由头发了出来,“你这是做什么呢,竟这样苦着一张脸进来。便是主子素日里宠着你,你也得仔细着回头叫旁人瞧见,到时候儿免不得要罚你去。”

当太监、女子的,在主子跟前都得是笑呵呵儿的,谁都不准苦瓜着一张脸。这事儿就如同之前那位宫殿监五品太监的模样儿,那就是多年在宫里训练出来的,你一瞧见他,就甭管什么时候儿、什么事儿,就都是喜气洋洋的,叫主子心情好。

皇太子妃也瞟了过来,“……怎么了?”

四德赶紧先跪下告了声罪,然后才小心翼翼道,“回皇太子妃主子的话儿,奴才、奴才方才瞧见,侧福晋主子那头儿,是挪进后殿西暖阁儿了……”

“你说什么?”点额之前面上的那点子舒心劲儿,一下子全掉到了地上,“西暖阁?她凭什么?”

虽说暖阁与耳房之间,也不过是一墙之隔,但是西暖阁是后殿本身的,而耳房是规制要低于后殿的,这便有了不同。

皇太子妃自己还住东耳房呢,再大的耳房,再是东边儿的,那也终究是耳房;可是西暖阁却是正殿了。

“去传九思来!”皇太子妃厉声道,“我倒要看看,他这个总管太监是怎么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