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轻信可怎么好呢!”恭顺公主顿时为闺女的实心眼儿愁得不行。
她自然是知道昭贵妃赶了那家出去,只是有一家就有第二家,这样的事儿日后层出不穷,恭顺公主只担心有一日,安王会忍不住。
“我就说,嫁给皇子最麻烦了!”恭顺公主抱怨地说道。
“就算不是皇子,想要给人做妾室的也不是没有。”况昭贵妃对自己极好,从未欺负过自己,也没有仗着婆婆的款儿来赏个丫头什么的,这已经叫明秀很感激了,想到那种叫婆婆太婆婆赏丫头还得脸上带笑接了这赏回头开脸,还得给小三老公收拾新房的那样的女子,明秀已经觉得自己很幸运,与恭顺公主柔声道,“只要表哥不生二心……”
“我绝不要别人的!”慕容宁急忙说道。
“只要表哥一心,”明秀看向慕容宁的眼神就愈发柔和了,转头与气急败坏的恭顺公主温声道,“就算旁的女子有心又算什么呢?莫非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
所谓的男子的不是故意的,那都是骗人的。难道一个女人还能上了男人不成?男人若守得住,姹紫嫣红都不过是别处的风景。若男人受不住的,哪怕没有女人扑上来,外头秦楼楚馆的莫非少了不成?
叫明秀说,想给人做妾的女子固然可恼,然而真正的贱人,却是那个男人。
如今她男人不动心,那还担心什么呢?
“你这话……”恭顺公主今日的怒气有一半儿是虚的,不过是虚张声势叫慕容宁警醒点儿别着了别人的道,见明秀不以为意,她正要说话,却见闺女又笑了。
“大道理说完了,我才说句心里话,虽然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心里到底不欢喜。”明秀回头与慕容宁轻轻地说道,“酸得很。”
置身事外才能说得出这样云淡风轻的话,明秀如今却有些做不到。
她想,她是喜欢安王的,所以竟不能坦然处之。
“若有人敢送到我的面前,别怨我不肯怜香惜玉,大棒子抽她呢!”明秀就与慕容宁笑着说道。
慕容宁只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的情话了,抿着嘴唇看着明秀,想要忍住,却还是忍不住笑得弯起了眼睛。
“若有那时,不必表妹动手费事的,我就拿棒子抽她!”安王殿下甜蜜地说道。
他家心上人连说情话,都这么与众不同呢!
恭顺公主叫这相视而笑的两个把牙都酸倒了,丝丝地倒吸凉气,捂着脸说不出话来。
比起来,她家那口子竟然从来不跟自己说情话!
太叫人生气了!
因心里嫉妒坏了,公主殿下也懒得看这两个了,嘴里嘀嘀咕咕地转身走了。
“礼部定了的,是下个月就成亲,我觉得自己还是做梦呢。”慕容宁眼里只有明秀了,哪里还管老岳母的死活,都不知道恭顺公主什么时候走了的,拉着明秀的手轻轻地说道,“我觉得自己都不踏实了,就怕醒过来就叫人告诉我,我是做梦,其实,你并没有要嫁给我。”他怔怔地看着微笑的明秀,觉得眼前还有些不真实,急忙低头掩住了眼角的湿润轻轻地说道,“若是那样,我就活不了了。”
他受不了得到了再失去的痛苦的,就是这样没用脆弱的人。
“要不我抽你一巴掌试试?”明秀噗嗤地一声就笑了,挑眉在慕容宁张大的嘴巴蠢蠢的样子里柔声道,“若疼,那就不是做梦了。”
“真抽么?”慕容宁呆住了。
明秀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安王殿下纠结了一下,觉得心上人这个提议挺好的,可是……
“那别抽脸,还得用来成亲呢。”美貌青年扭捏地揉着衣角怯怯地说道。
到了眼下还小白花儿呢,明秀便撑不住越发地笑了起来,揉着眼角笑道,“不抽你。若是做梦,我也在这梦里。”她说到这里,见慕容宁也笑了,知道这人是有意讨自己欢欣,便摇着头笑道,“说得我牙酸,罢了,表哥且去罢,不是说王府里头还有些没有修缮之处?”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罗遥大步走来的身影上,见自家表姐杀气腾腾气势惊人,急忙推了推慕容宁说道,“表姐大概也听说了,你还是先走。”
罗遥可不是讲理的人,那真是路见不平就是一刀呀。
未免自己再换一个未婚夫,明秀觉得还是要保住安王的命要紧。
安王殿下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着罗大人还没有走到近前,跳起来跟叫狗撵的兔子似的窜走了!
罗遥冲到明秀眼前叫这表妹笑眯眯地拦了一下,见安王跑了,便冷哼了一声。
“表姐饶了他这一回,他再也不敢的了。”明秀笑嘻嘻地与她奉茶说道。
“男人就不该你这样惯着。”罗遥本是要与安王好好儿谈谈人生的,没有想到表妹先塌了自己的台,越发懊恼。
“不就是一家想要占便宜的么,他没心,咱们何必节外生枝。”明秀便与罗遥笑道。
“你不知道。”罗遥拉着明秀坐在自己身边,见她脸色白里透红保养得极好,心里满意,又叮嘱最近忙碌不要忘了进补,顿了顿方才将手上的袖刀往桌上一掷冷冷地说道,“往宫里去的那家我打听出来了,可不是寻常的人家!”见明秀一怔,她掩着脸上的恼怒冷声道,“是庞家的本家姑娘,口口声声表哥姑母的,上杆子给贵妃请安,话里话外都是自家侄女更可靠些!”
她才一听到这个就知道不好,恰好有平日里交好的同僚如今就在禁卫之中,因此打听出来了一些,知道了就心生恼怒。
她还守在宫门外远远地看过那庞家女一眼,颜色娇媚,确实是个美人,且说句实在话,看起来才十四五,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可比十八的明秀水灵多了!
“庞家还有脸去给贵妃娘娘请安?”明秀就忍不住揉着眼角笑了。
庞家自从昭贵妃失宠,就跟宫里没有这个人了似的,从来生死不管的,哪怕是慕容宁前两年未风光起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看顾,如今跳出来,还以为能一笑泯恩仇不成?
真以为昭贵妃心眼儿很大呢?
“旁人我许还担心,庞家,不足为虑。”明秀便与罗遥笑道。
害怕谁家,也不能害怕庞家呀。
“你心里有数就是。庞家敢碍你的眼,这是不想活了!”罗遥平日里素来冷静的脸上陡然露出一丝狰狞,操起桌上的袖刀用力往下一扎!
那袖刀半数,竟没入了石桌之中。
明秀看了看这石桌,默默思考了一下安王的娇躯与石桌的坚硬程度,忧愁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