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并没有非得逼人把釉水喝到肚中,却也是一件很惨很不好看的事。
小虫不能想像,干干净净、生性好强的田幼薇被灌釉水,会发生什么样的可怕事情。
多半会是师徒相杀,太惨烈了!
小虫越想越可怕,索性捂住眼睛。
“你做什么呢?你是傻的吗?脏兮兮的手捂着眼睛干嘛?”冷冷一声喝斥传来,却不是对着田幼薇的,而是冲着他来的。
小虫放下手,看着眼里冒火的白师傅,有些结巴地道:“师父,我,那个啥……我眼睛里进沙子了……”
白师傅冷冰冰地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和田幼薇说道:“既然你那么能,你来啊!”
说完之后甩手走了。
田幼薇抿着嘴偷笑,朝小虫挤眼睛:“生气了。”
小虫叫道:“就你胆子大,明知师父会生气,竟敢捋虎须。算你运气好,师父没让你喝釉水。”
田幼薇道:“哟,竟然会说捋虎须这样的话了,是跟香钏学的吧?”
说起自己的媳妇儿,小虫双眼发亮:“是,香钏识字,聪明又能干,我们打算买个小铺子,她日常做些早食卖,可以补贴家用。”
“那可真好。”田幼薇按着自己的想法,在釉水里又加了些草木灰,确认可以,这才离开去做其他事。
她才走没多久,白师傅就面无表情地回来了,也不说话,就将手指伸到釉水里试稠度,然后吩咐小虫:“告诉他们,务必将这一缸釉水上的器皿做好表记。”
他倒要看看,用田幼薇的法子做出来的瓷器,和之前他的法子做出来的又有什么区别。
还未下工,天突然就变了,只一会儿功夫,暴雨倾盆。
田幼薇焦虑地站在工棚里往外看,就怕雨太大回不了家。
程保良走到她身边站定,说道:“这雨来得快,停得也快,应该不影响你回家。”
田幼薇道:“真的吗?”
“我随口说的。”程保良道:“你最近有些不大对,怎么了?”
田幼薇肯定不敢告诉他实情,只含糊地道:“心情不好。”
程保良道:“不管怎么着,日子还要照常过……我昨天听到一个传言,说是忠暋公还有后人存于世间,不知真假。”
田幼薇心口一紧,抬眼看向程保良。
穆家认下邵璟是很秘密的事,穆老夫人和穆二先生的打算是,先让人传回穆子宽尚有遗腹子存活于世,并流落归南的消息。
待到奉旨进京接回穆子宽的骨灰之时,再向皇室陈情,恳求寻找忠烈遗孤。
这个遗孤肯定不能一开始就说是邵璟,而是要按照得来的线索,一点点地搜寻,最后再集中到邵璟身上,顺理成章得出他就是穆子宽遗孤的结论。
如此才能让整个事件显得顺理成章,合情合理。
此刻穆家还在进京的路上,京中最多是传说穆子宽有遗孤存活于世,和她、和邵璟都扯不上关系。
程保良突然之间跑来和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试探?
那么,程保良又是谁的人?
田幼薇心念电转,面上丝毫没有变化:“我没听说呢,忠臣能留下遗孤自然极好,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历经战乱,就算是真的,也找不回来吧?”
程保良道:“谁说不是呢?只怕穆家人要空欢喜一场。”
田幼薇道:“有个念想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