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僧衣,此刻的他渗透出来的那无法言喻的气韵,说不清,摸不透,但如果非得要让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妖。
明明净如佛,却艳似妖。佛妖,或者说,妖佛。
但凡会被称之为妖的人,无不是令人退避三舍,惟恐被沾染的存在,或许美,或许艳,美艳过后,但再美艳的妖身上也总会有股狐媚。
可他没有。
不仅如此,看着他,没有人会想要退避三舍惟恐沾染他的妖气,反而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臣服在他的脚下,无论他是佛是妖,他们都心甘情愿的愿意献上自己的一切,只求他采撷。
楚鸿在这前一刻,心里是极为恼怒不悦的,他知道他对这些热闹的场面并不感兴趣,昨天晚上他就早早的离开了,但也正因为昨天晚上他早早的离开了,才有了今天一早了看似莫名其妙却让他心惊肉跳的异常……或者说是考验。
他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和七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通过今天早上他的反应来看,恐怕七弟已经孤注一掷了。
所以在他与七弟从猎场上回来,他并没有急着见他。
可他没想到,他连今晚上的赏犒大会,他都随心所欲一句不来就不来了,这也未免太过了,所以他才生怒的下旨让小莫子去宣昭他过来。
可此刻看着他走来,他突然觉得,他愿意给他这样恃宠而骄的荣宠和权利。
荣定彦惊呆了,傻眼的问道:“阿毅,那是……你的衣服?”
王修景眼睛发亮,一脸痴迷:“真美。”他也算是赏美无数的人了,却还真心没遇见过如此美不胜收的人,而且还不是女子而是个男子。
千言万语都无法出声,此时此刻,楚毅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是痴痴地看着眼前这穿着他的衣服,抱着他送的雪狸的少年走近、走进了他的眼底、心里,他可知道?他愿意为他疯狂!只要他愿意多看他一眼。
周蓝儿冷眼看着眼前的这样一幕,目光扫过身边早已经神痴的楚绝,再环视着四周瞠目结舌看傻了眼的众人,心中冷笑,她就知道,长有这样的皮相,非福是祸!
果真,他妖人妖己,让自己陷入这孽祸里。
“蓝云见过陛下!”
万籁俱寂!
楚鸿感觉自己喉咙口干涸的快要冒烟,为免自己失态,他没有出声,而是挥了挥手,示意他落座。
可,蓝云并没有在楚鸿下方空着的长桌上落座,而是径直往楚绝身边走来。
楚绝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动而移动,落在他的脸上往下打量着,看着他身上这一袭华服。
“如何?”蓝云支手怀抱着怀里的雪狸,单手张摆开来,朝他挑眉轻问。
楚绝怔怔的道:“好。”他突然觉得,比起成佛,他成妖成魔更适合,他甚至有一种错觉,也许,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蓝云笑了,目光从他脸上落在一旁的周蓝儿身上,微微一笑:“王妃,您觉得呢?”
随着他的目光从自己脸上移走,楚绝觉得突然嘴里泛起一丝丝苦涩。
周蓝儿盯着他许久,纤腰清骨,倾城之容,清冷墨瞳,艳在眉宇,唇红齿白,贵不可言,绝代风华。
“华不可言,贵不可言,国师风采堪称风华绝代。”
红唇微启,倾城笑颜,似乎极为愉悦,但一刻,让所有人都真正惊呆了。
他就在战王妃的目光下,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坐在了楚绝腿上,偎进了他的怀中。
哐当,楚绝手里的酒壶掉在了桌上,怔怔的看着他。
啪一声响!
“皇上……”小莫子大惊失色。
众人这如梦初醒似的回神,循声望去,只见楚鸿手里的酒杯被捏碎,鲜红的血丝顺着手掌往下流,不少人都倒抽一口冷气,惊呼上前。
“皇上。”
“快传太医。”
“皇上……”
“都给朕退下,太医包扎即可。”楚鸿厉声道。
原本围冲上前的众臣子们被这一喝斥,都不得不退回原地。
太医战战兢兢上前为楚鸿包扎伤口,手抖的厉害,楚鸿深沉晦暗的目光笔直的落在坐在楚绝怀里的蓝云身上,没有出声,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心有多怒有多痛!
楚绝没心思去注意到皇帝的伤口,事实上在他心里,皇兄那一点点伤口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宛自低着头看着他怀里的人,心怦怦直跳。
白初月看着眼前如此一幕,突然道:“国师是被百姓敬于神佛般的圣僧,却突然如此胆大妄为,视礼……礼教……佛……佛理……于……于何处?”
她后半句话,在楚绝冰冷入骨的眼神下,说的结结巴巴,却硬是强撑着说全了。
白初月此话一出,全场陷入死寂,因为贤妃说的没错。
楚绝没有出声,却执起了桌上的杯子打算掷过去,蓝云无声一笑,手轻覆在了他的手上。
楚绝怔住了,低头看他,就算是一品贤妃又如何?就算此时坐在这里的人是皇后,他也照样出手教训,他说过,护他想骄奢肆妄。
“王妃都没有说话,娘娘还是管好自己为好,与你何干?”楚毅的声音阴冷无比。
聂长远轻叹一声,阿毅真是疯了。
荣定彦虽然蹙眉不赞同,但因为出声的是白初月,他也不吝啬踩一脚:“就是,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