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酒吧也没什么意思嘛,还不如本大爷回去睡觉……”
蓬软绿发的年轻人揉揉眼,打了个哈切,眼皮耷拉着说。
在他面前的木桌上,一杯盛着通透绿色的酒液的木杯安静摆着。
“真是不识货的小子,这可是‘自由绿精灵’,多少艺术家疯狂追逐的苦艾酒酒种。”
“诶,本大爷说话关你什么事,”困顿的年轻人嘀嘀咕咕,“味道这么淡,不知道调过多少次了。”
淡绿发色的年轻人终于起身,懒洋洋地走到酒馆门口,中途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蹲下身,嘴里念念有词,“利兹回城堡了,让本大爷看看接下来去哪里……”
“啊,不行,不想走。”他蹲在地上,连站起身挥手叫一辆马车的意念都不想有,半阖着眼几乎要在大街边睡着。
正巧此时身边有行人经过,话语飘进他的耳中,他竖耳听了听。
“……那个贪得无厌的皮诺被新建立的那个自卫团吞掉了。”
“那个连军警也不想折腾的毒瘤?”
所谓毒瘤,就是人们一旦戳破它,反而还会溅得一身脓水的烂疮。
“对,每次军警来人就和和气气虚伪地把正在敲诈的钱还回去,等军警一走,又故态复萌的那个家族。”
“那个自卫团……是叫做彭格列?”
“没错,是两个年轻人领导的,为首那个的名字就是彭格列。”
“上次安娜贝尔被抢劫还说军警除了『警告』和『强迫居住』什么都不会呢。”
所谓的“警告”和“强迫居住”,前者是意大利统一后流行的“警告”制度,谁要是被警告,可能这一辈子就毁了;后者则是被人为“认定”的“异端”分子会被随意驱逐到荒岛或深山去居住,这种做法每年会牵涉3000至5000人。
“就像二十年前一样,巴勒莫的人民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家伙。”
意大利“第一次独立战争”的催化剂最先就是巴勒莫各阶层人们奋而起义,控制了整个城市,最终在1848年1月迫使国王颁布了一部□□。当时的国王还是那不勒斯的统治者裴迪南二世。
“这次不一样,”最初开口的那个人说,“不是那些大家族的成员,是人们自己……被欺压的人们自己拿起武器保卫街区,他们加入了彭格列。”
“彭格列……”
谈话的两人渐渐走远了。
彭格列?
蓝宝垂着眼,看着地面。
半晌,没有干劲的年轻人站起身,转身回到酒馆。
“老板娘,本大爷要打听彭格列的事,这是情报费。”
他理所应当地懒洋洋命令道,看见他摸出的那一叠新币里拉,被支使的老板娘顿时仅有的半点不满都消失了,预备竖起的眉眼飞快被亲切的笑意取代。
“好的,客人要打听什么,我知道的一定说。”
“找我?”纳克尔不明白,“究级的陌生人啊!”
“我是个记者。”
茶瞳的年轻人笑了笑,“我听说了你的故事,想对你进行采访。”
外国记者?纳克尔似乎听人说过这种职业。
“主的教堂只用于贴近主,如果你不是为祷告而来,还请离开吧。”
他英朗道。
“所以我才选择现在来啊。”面容浅淡漂亮的年轻人早有预料,嘻嘻笑道,“我相信曾经是拳击手的神父应该不会拒绝我在教堂外的有偿采访吧?”
“……是吗?”
自称记者的来客歪歪头。
“……”默然一瞬。
纳克尔:“走吧,我先关上大门。”
成为拳击手本身有天赋与毅力意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然是为了钱财。
教皇教士早就不像几个世纪前那么威风了,欧洲各国早早打破了中世纪“三重冠”的禁锢,各自发展势力,教皇完全失去了对世俗权力的统治权。
“三重冠”,即教皇冕下的王冠,分别代表着世俗权力、神权以及君权神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