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了。”
缕柔微笑着问道,自来到玄景王府,元婉蓁再不愿听娘子二字,她们便同澈倾一样叫她小姐。
“你来多久呢?”元婉蓁嘴角微微上扬,竟似露出一丝微笑,缕柔看着高兴极了:“小姐许久笑过了。”
“是吗?”她冷笑一声,继而清了清嗓子,吩咐道:“端些茶水来吧。”
“好的。”缕柔笑着应声,转身刻意将袖子里的信笺卷掉出来,然后加快了步子走出花园。
元婉蓁瘪见地上的信笺,喊了声:“柔儿。”又见她身影走远,忙拾起来展开瞧了一眼,只见上面是慕容策的字,笔势雄奇,姿态极是好看。
元婉蓁心中顿时一凝,将信笺揉作一团丢在草丛里,慕容之走来拾起信笺,展开看了一番,在她身边坐下,微笑着念出信笺的内容:“是你吻开笔墨,染我眼角珠泪,你一引我懂进退,苦乐都跟随。”
元婉蓁微微垂眸,手本能的按在胸上,仿佛那里被被剜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样,一阵阵的挖心痛楚。
慕容之轻叹声气,从袖子里取出许多张信笺,“他每日都有写给你,你全都未看过吧?”
慕容之一张张念起:“你见,或者不见我,我还是那里想你。”
“一月,一年,十年,像是那样的冗长幽静,但我一直等待着,望你归来时再没有眼泪。”
“别念了。”元婉蓁仿佛噩梦醒来一样心悸,心像是被抽紧一样,她别开脸淡然道:“我不想听。”
一一一
一月,北墨王府。
春意融融,花香夹着衣香鬓影,前珍阁中摆满了各式佳肴,四周垂吊着无数支迎春花柳,河潭一边怒放着春玉海棠,名符其实的花团锦簇。
盈苏端坐在亭阁楼里,见慕容策进来,忙站起身褪下他的披风。
“夫君,今日臣妾做了些花糕,你尝尝。”
她坐下夹了块花糕放入他碗中,慕容策叹息一声,夹起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没有一点食欲。
“不好吃吗?”
盈苏僵硬的扯开一丝笑意,慕容策微笑的看着她,放下筷子到:“你吃吧,我还有公文要批,晚膳在一起用吧。”
“好,夫君快去吧。”
她依旧笑着,待他的身影走远,才流下一滴泪来,哪怕她不愿见你,你还是牵挂着她,看来,今生今世你的眼里再也看不到我了。
“王妃,快用膳吧,一会该凉了。”苒子扶着她坐下,盈苏痛苦的摇了摇头:“本是为他做的,现下他走了,我还有什么心情,都撤了吧。”
苒子心疼她,道:“王妃做了好几个时辰,殿下也没吃上几口。”
“如今他身在我这,心却在玄景王府。”盈苏的泪水一道道落下,哽咽摆头:“罢了,随他去吧!”
四月后,玄景王府。
吹拂过绿叶的风,变的格外温柔,太阳也变得暖洋洋的,绿叶们则托出了一个个娇嫩浴滴的花骨朵。
桃花树下,千万花瓣纷飞飘舞,交错在她散落的发中,她像与这片粉妆玉砌融合一般,叫人赏心悦目,神迷欲醉。
慕容之目光爱怜地留恋在她脸上,像是看不够一般,半响,她扭头看着他,道:“不觉得你已陪了我四月。”
“你开心就好。”慕容之坐在石凳上,缓缓饮了口梅香茶,又沉默片刻,才开口问:“还不想见五哥吗?”
芊手勾下一朵粉桃,她闭着眼轻轻品闻,声色静静:“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欠。”
“他隔几日就来我这,虽是拿下棋当晃子,但其实是想见你一面。”慕容之的唇角挂着一抹笑意:“他欠了你,终是要还的。”
阳光下晶亮的眸子逐渐暗沉,她安静的微笑:“昨日盈苏又来过了?”
她刻意越过了话题,慕容之凝望着她,神情中且悲且喜,且忧且哀,复杂而深邃,随即他又微微一笑道:“带来了甜点,都是她亲手做给你吃的。不见五哥我能理解,可为何也不愿见她?!”
元婉蓁闻言不忍,“你也觉得我过分了,对不对?”
“俞丞相向父皇求婚,并不是她本意!”慕容之呷了一口茶,元婉蓁低低一叹,道:“我只是气她欺瞒于我。”
慕容之默然片刻,“若你是她,当初会不会说真话呢?”
元婉蓁微微一怔,走到他面前坐下,将摘得的桃花插在瓶中,垂下眼道:“在你看来,她是怎样的人?!”
慕容之悠悠叹息一声,只说了四个字:“温柔敦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