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醉,离人泪,有时想想,也许不过就是一样的东西。
香,是千金一寸的冰魄。
就算在如钩,就算是新月,倘若不是为了招待这样的客人,她还真有些舍不得用。虽然他们两人谁也没有说过类似挑剔的话语,但她还是觉得应该拿出最好的东西。有些冰寒的香弥漫在旖旎的空气里,搅起有些风尘的味道。
几许轻狂,还有几许怅惘……
新月没有落座,即使楼里还空荡的很,即使坐下的只有滟淏泠与烈燚两人,但她就是感觉不再有自己的位置。那两人,就算刻意遮掩自身的气息,还是免不了间或流露出来的丝丝霸气。新月自认阅人无数,眼光要多毒就有多毒,她不会看错。
除此,便是一中他人无法介入的氛围。新月为两人斟了酒,便远远的退开了。生平第一次,习惯于站在众人目光焦点之中的新月,选择了站在暗处。即使这样,她依然怀疑,自己的存在是不是打扰到两人了。
“你会奏琴?”滟淏泠略微有些惊喜。方才还没踏入相思楼,便听到了一阵袅袅的琴音,只是太过虚幻,听不真切。不过倒是能够判断出,那股韵味不是出自于新月之手。原本还很纳闷,结果却见到是他端坐琴案前。
烈燚随手抚过手边的七弦,没有遵循任何一支曲,一张谱,无端自成了韵律。“谈不上会,闲暇时信手拈来,打发光阴罢了。”
“信手拈来?呵呵,好一个信手拈来!”滟淏泠一点也不认为他是在刻意谦虚,尽管才见第二面,他也明白他并非常人。对他而言,别人或许要辛苦修习数年、数十年才有可能获得的技艺,他或许真的只需随手拈来便已足够。
仿佛是被他的情绪感染,烈燚的俊颜上也漾出一个笑容。与其他时候的笑不同,对着旁人,他的笑是为了令人感到和暖舒心,而此刻,却像是他本人真正感到了快乐一般。偏头,轻问,“想听?”
他有些明知故问——滟淏泠知道他怀有逗弄自己的意思,也不着恼。随手端起盛了桃花醉的白瓷杯,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端到了他的唇边。烈燚缓缓低头,就此啜饮了一小口。醇酒入喉,滋味竟比旖旎的空气醉人,醉心。
“我请你喝酒,你为我弹奏一曲如何?”滟淏泠执杯轻笑,轻轻晃动着酒液,看杯中荡漾起的红色涟漪。
桃花醉,明明是新月的东西。烈燚失笑,“你倒是会借花献佛。”话虽如此,还是在琴案前端正了身体。“有什么想听的曲子?”
滟淏泠摇头,似是看够了杯中的那些涟漪,于是端起仰首饮下。就如他们初次见面之时,也是这般,在同一只泥坛中共饮。谁也没有觉得不对,这份亲昵,或许正是来自冥冥的血缘维系,自然的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