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上全是血,因此看不清伤口有多深,滟淏泠蹙着眉,从怀里取出一方丝绢,用茶水打湿了,擦拭着那些血迹。不能对这些伤口置之不理,必须尽快做出清洗,然而又怕碰痛了他的伤口,是以每个动作都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好不容易拭干净了所有的血迹,滟淏泠微微松了一口气,幸而伤口不深,只是划伤了皮肉,并没有伤及经络,日后也不会影响手指的活动。
反观烈燚,倒是完全不担心,这本就在他的算计之中。为了掩盖自身的能力,受伤是必然,然而到底还是不敢托大,伤在掌心原本就是可大可小的事,如果真的割断了经络,会对未来造成怎样的影响,他自然清楚的很。所以,既要显示他没有能力挡下那枚箭矢,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巧合,又要保证受的伤只是轻微小伤。
拿捏准确,分毫都错不得。
与此同时,眉妩已经检查了插在桌上的箭矢,回报,“是魅族的刺客。”
眉妩的判断自然不会错,尽管到目前为之,她也没有表明自己是魅族族人,不过众人也算是心知肚明。对于自己族内所用的武器以及手法,眉妩当然不会看错。而且,能让偷袭做到如此隐匿的程度,自然非魅族的顶级刺客莫属。
拉住了准备去追击的眉妩,燕归愁满不在乎的看了一眼箭矢射来的方向,“妩儿,还是我去吧。”
“你去?”也难怪眉妩会表示怀疑,一路上没有见过这个痞子用过一招半式,那些关于他的传闻也值得怀疑,面对族里的顶尖刺客,眉妩想不出他有什么获胜的契机。不,应该说,他能不能追上刺客都是个问题——魅族中人的速度可不仅仅只是传言。
“没看到老大正在发火么?”痞子果然是痞子,燕归愁笑的异常无赖,扬着下巴朝滟淏泠的方向指了指。“妩儿,你的能力已经展示过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在老大不爽快的时候替他出口气,说不定我能在汐蓝国混个一官半职呢。”
将一身武艺卖给滟淏泠,在必要的时候展示必要的能力,有了价值,才有被收买的前提。燕归愁不会天真的认为,他与滟淏泠之间的关系真的就是什么忠诚与信任。双方彼此都缺乏那些东西,真正有的,应该就是所谓的相互利用罢。
眉妩正要说什么时,燕归愁已经不在原地,眼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笑容。白痴——眉妩暗骂了一声。不过骂归骂,自己还是有事情需要做的,先前滟淏泠用来给烈燚清洗伤口的丝绢显然已经不能再用,而那道伤口还没有包扎。也不等吩咐,眉妩先行退下,打算去前厅找些干净的白布来。
直到院中只剩下他们两人,烈燚才轻声问道,“你在生气?”
滟淏泠紧抿剑锋般的薄唇,一言不发,然而那种烦闷的样子的确显示了他正处于恼怒之中。他的手还被自己捧在掌中,擦掉了干涸的血迹,原本的伤口也曝露在空气中,尽管不长,依然蜿蜒开裂了皮肉,在干净异常的掌心中,显得尤为刺目。不规则的伤痕,不会是被箭矢所伤,划破他掌心的,应该是瓷杯的碎片。
“这没什么。”想要把手抽回来,奈何对方握的死紧,纹丝动不了。本来这就是他计划受的伤,伤势程度也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