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他可以付出需要付出的代价。与烈燚分享自己至高的权力,甚至,如果他有其它的答案,他也会……尝试着改变自己的决定。
然而没有,不仅没有相悖的意见,就连他刚刚做出的回答,都不是他自己的。
从烈燚口中说出的两个字,只是他滟淏泠的决定。他洞悉了所有,于是用最简练的语言将之叙述出来。他用不着堆砌词藻,寻找论据来证明率先攻打百图的利大于弊,因为这本就不是他真实的答案。
滟淏泠非要他回答,然后他回答了。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交握的双手在不期然之间被松开,即使滟淏泠想要继续,却已再难找到继续下去的理由。反观烈燚,眉目之间依然淡淡。被松开的手掌,依然摆在原先的位置上,并没有将之收回,一分一毫都没有挪动过。那份无所谓的态度,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除了两个冷冰冰的字,百图。
众将还在为了各自的观点而争吵,谁也不能服气谁,谁也无法说服谁。在场都又是武人,嗓门大也就罢了,在情绪越变得越来越激烈之后,眼看就要上演一幕全武行。
陡然的安静,来的异常突兀,就像在场所有人忽然被人扼住咽喉一般,一场万分激烈的戏码,戛然而止。谁都有些不习惯,众人面面相觑,余怒未消在顷刻间转变成忐忑不安,彼此用眼神询问着理由。没有人再敢出声,生怕惹火烧身。
让众人停止争吵的理由很简单——没有任何征兆的,滟淏泠忽然从座椅上站起。
谁也不知是什么理由让皇帝如此,但是谁都知道皇帝正在盛怒之中。刚才还一个比一个激越慷慨的将领,转瞬就变得比兔子还胆小,一个个缩着脖子拼命躲闪,就担心一不小心与滟淏泠阴鹜的眼眸对上。
可是帅帐就这么大点地方,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在滟淏泠的目光洗礼中,所有的将领都是一身冷汗涔涔。他们不怕沙场对战的生死相搏,却不得不怕滟淏泠,即使只是一个眼神。
烈燚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无比清浅与平淡。
冰族与百图之间,应该将何者做为率先覆灭的目标——在如此重大的事件上让他给出意见,难道不就是为了证实他的决定正确?他都已经给出他想要的答案了不是么,他还有什么值得发怒的理由?还要如何?
滟淏泠已经站起,而烈燚还继续坐着,成了在场唯一还坐在椅子上的人。这很不妥,十分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