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一旦他觉得有这个必要了,手段并不会比滟昊泠柔和多少。
不过幸好此时的烈熠还不想与落霞水寨起正面冲突,正如他自己所说,总不能让这五年的辛劳都白费了。桐伯并不知自己在无意中捡回了一条命,听见烈熠替他解释,当下觉得松了口气。
“昊泠,眼下在这水寨中的,并不都是寨主请来的客人。按照水寨的规矩,只要是平安过了桃花瘴的,都可以留在水寨中,与其他宾客一起竞标丝桐。”
毕竟是烈熠在对他说话,滟昊泠怎么也会耐着性子听下去。然后才对桐伯道:“不用收我的佩剑了,我没有带在身上。”他所用的佩剑,不说杀人过千,至少也饱饮了数百人的 鲜血,煞气过于浓烈。今次出行对他而言,即是与烈熠一同游山玩水,自然不愿将那样的凶器带在身边。
桐伯有些傻眼,他在落霞水寨管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每一年到了这个时候,接待的客人不知有多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一位。没有携带武器,说上一声也就是了,而他差点为了这事拆了这里。
滟昊泠倒也不是非要与这么一个下人过不去,不过像他这般早已习惯了站在高处之人,从来都是对别人不讲理,遇到别人对他不讲理还是头一遭的经历。最终冷冷总结了一句,“你们水寨的规矩真够多此一举的,能够穿过那桃花瘴的人,不管是不是缴了武器,都没有任何意义。”
桐伯再次肯定,眼前这位是招惹不起的,为了自己小命着想还是少说两句。相比较起来,自然是熠公子更好说话一些,桐伯也就很自然地询问他的意思,“熠公子,现在是去前厅,还是去厢房?”
“前厅有客人了?”烈熠随口问了一句。
“有几位,大多是在寨子中呆得闷了,就聚集在前厅中闲聊。”桐伯答得很巧妙,没有任何评价的意思,却是句句带了评价。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聚集在前厅,自然都是些沉不住气的。来到落霞水寨的宾客彼此之间不仅谈不上认识,甚至还都是在争夺丝桐的敌手,这样一群人怎么可能闲聊得起来?互相试探虚实还差不多。
桐伯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烈熠,自然了解这位公子不会去前厅凑什么热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是烈熠并未过问的内容,“明日傍晚,水寨将要封闭水路。后日正午,寨主会宴请所有宾客。”
桐伯将两人安置在厢房后,便转身告辞。原本他还打算给那位陌生的公子另外安排住处,哪知两人都婉拒了他的好意,尽管狐疑,也还是明白这不是他一个下人可以过问的事,索性也就不管了。
说是厢房,也是众多木质房舍中的一座,照例是建在水上。推窗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径的江面,以及被桃花瘴点缀的芦苇丛。如此看去,这座水寨倒也当得起“落霞”二字。
滟昊泠临窗而立,衣袂发丝在窗口透进的寒风中飞舞,可他本人并没有任何动作,显然是在等待什么。他用不着去问,烈熠会将一切都如实告知。既然引了他来此,当然不会让他继续停留在一无所知的程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