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暴雨助长威力,加之连续几日晴天,洪水的势头终于缓和下来。顺着河道流淌,水流看上去也不如数日前浑浊。按此下去,假以时日引导,这场百年不遇的洪水大灾,应该就算是过去了。
两岸景象全是一片疮痍,破坏便是如此,即使有遭一日会终结,甚至会被世人所遗忘,然而已然毁灭的部分,却是怎么也回不来了。
其实,若能放宽心,烈熠着实不必再耿耿于怀。仅仅只说一件功劳,已经足够他自豪——自从他赶到渝怀之后,便再没有一名平民死于灾害。
而那些已然救不回来的,也只能说是天意。天意如此,换了谁也只能无可奈何,徒留感慨。他烈熠也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总不能妄想背负起天下苍生。
顺着河道看去,趁着眼下河流缓和的机会,军队已经开始着手巩固河道。这里怎么说也是自己生活的家园,不少身体强健的当地百姓,也赶来帮忙。如此下去,即使还有雨水,只要未到暴雨的程度,应该也足以撑过去了。
除了正在忙碌着固堤的人们以外,堤坝上还有不少人,远远看去,似乎都是些老弱妇孺。他们的行为更怪,纷纷跪在地上,不断向着河流磕头祈祷。
烈熠心中起疑,率先举步。“过去看看。”
到了近处,还来不及探问什么,烈熠一行人已经被人群围在正中,进退不得。那些先前不知在叩拜什么的百姓们,都转了方向,纷纷朝着他们跪下磕头。
按理来说,烈熠也应该相当习惯类似的场面,即使未曾正式继承皇位,但是焰赤的大多政务,都已经由他负责。而他的父皇烈炽平日里多半都在南耆宫的寝殿中休养,接见朝臣的任务也向来由他承担。
然而眼下这数百人这么一跪,却有些莫名,也有些怪异。烈熠想不出有什么令众人跪拜的理由。
“你那日奋不顾身救人的举动已经传遍渝怀,他们自然感激你。”滟昊泠凑近他的耳边,解释了一句。若是换了别人,定然会为烈熠的举动感到自豪,然而滟昊泠不会,那腔调怎么听怎么怪异。
烈熠心中明白,他不会轻易放过那日的事。数次经历下来,也算是习惯这一点了,淡淡反问,“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