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沐霜的脸上已经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听到烈熠说出这番话,他或许不是最惊诧的一个,只可惜定性差了些,那份讶异完全都表现在脸上。过了一会儿,沐霜脸上的神色渐渐被另一种表情所取代。
想不透烈熠如此行为的真正用意,沐霜索性也不想了。这本就是他一路上竭力想要达到的目的,如今既然已经实现,再去追究因由也没有太大意义。机会难得,好好利用一番才是最重要的。张了张口,早已斟酌了无数遍的腹稿就要翻出。
一旦说出,滟吴泠哪怕是为了维护尊严,也不得不对烈熠施以惩处。
沐霜没有想到,即使是一句话的机会,滟吴泠也没有给自己。
一个眼神,绝不是杀气四溢——实力到了滟吴泠这样的程度,真正对一个敌人起了杀心的时候,神色会极致平淡,淡的没有丝毫端倪外露。用不着杀气的催化,他就能轻易的杀了任何想杀之人。
绝无悬念。
沐霜如同被冻结一般,莫说是手足四肢,即使是想要蠕动一下嘴唇都做不到。极短的时间内,这已是第二次被破坏了谋算,被同一个人,被同样的理由。
该怨?该恨?
蓦然之间,沐霜心中什么也不剩,只余一片心灰意冷。
滟吴泠无声警告了沐霜之后,注意立时从他身上挪开。手握汐蓝,将来必然还会手握七界,围绕在身边的臣民已经太多,每一个都能为他出生入死。沐霜也只是其中之一,并无任何区别。
唯一有着区别的那个人,既非是他的属下,也非是他的子民。他曾经也亲口说过,他不属于他,不属于任何人。
“我会命羽檄军即日进入百图。”没有苦涩,至少声线中没有。气氛重新归于商谈的范畴,从表面之上没有任何异样。“熠打算如何调遣军队,想来已经有主意了。”
像是询问,更像是试探,每逢决策的关键时刻滟吴泠就会如此。也许他本人都没有留意到自己语气中探究的意味,几乎这样做已是本能难以对人生起全然的信任,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设下防线。烈熠如履薄冰,无论那一夜的蛮溪之行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演变到怎样程度,无法改变的地方就是无法改变,绝世如他或者滟吴泠,也只能是无能为力。只是烈熠并不认为滟吴泠就有什么错,至少在这一点上,他的作为远远谈不上过分。
即使他烈熠,也永远都留下了余地与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