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桑先生来同昌城的人是我,如今我却不得不搬手离去,将一切都委托给你。”烈熠略带歉然的看着桑拓,措辞也是十分诚恳。“今日来找先生,就是想问问还需要什么,在我离开之前,会尽量为先生办到。”
桑拓翻来覆去认真想了几遍,他必得如此,只怕烈熠此去之后再难归来,需要什么只能向他开口,毕竟他不能向着幕后的罪魁祸首讨要物品。“丝搁一物,公子已为桑某寻来。其他所需的药物,以城内现在备的这些,应该足够了。”
烈熠点点头,最放心不下的一件事如今也算有了着落,他不至于走的不安心。
“桑先生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问一声——”这也是他推脱不了的青任,眼下是最后的机会。“继续留在同昌城,先生心中是否害怕?”
“害怕什么?”桑拓自嘲,答案尽管不济,恰恰也是实话。“怕死?那是当然的。生死一途,世间谁又不怕呢?”
烈熠并不因为桑拓的回答就心带鄙夷,人生自古谁无死,恰恰是任谁都避免不了的归路,世人无一不为此感到害怕。桑拓身为医者,比旁人更加看透生死的同时,也更加珍惜生命。只有那些张口闭口不怕死的人,在死亡面前才会尤为怯怡。
“先生是个明白人,既然如此我也不能隐瞒。”烈熠盯着对方的眼睛,没有半分强迫,这样的境况必须本人心甘情愿才行,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强要旁人的性命。“当我走后’还继续滞留同昌城的医师,都有可能会召来杀身之祸。”
按照滟昊泠的预期,既然用了决绝至此的计划,压根就没打算留下一个活口。如今他能默认城内正在进行的救治,只是因为这是烈熠的希望。同样他的离去,就会成为明显的分界线,滟昊泠极有可能会恢复初衷,再次斩尽杀绝。
桑拓苦笑一声,相当无奈的年了年肩膀。只有倒映在烈熠眼中的眸子,依旧坦坦荡荡,没有半分变化。“公子定是故意的,要是不将危机告知,说不定那一日桑某为了贪生怕死真的逃离也说不定。如今公子偏偏据实已告,桑某的脚步就此被伴住,还真的不好走了。”
烈熠哑然失笑,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若是还继续告知留下的危险,那还真是对桑拓的无礼了。
两人之间有片刻的沉默。
确切的说,沉默的只是烈熠一人。他在斟酌,有一件事到了此时已是不得不做,只是他不得不考虑做了之后的影响与后果。
烈熠有着世上最柔软的一副心肠,但是遇到关键时刻,他也比世上任何人更加狠得下心来。然而凡事总有例外,至少这一回,不忍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