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远遥将左手举到眼前,也不知是想给对方看,还是为了便于自己端详。“与其挽留一只没有什么大用途的右手,我还不如在这只完好的左手上多下工夫。你说是不是,熠?”
烈熠不置可否。无论回答是,亦或不是,都不见得是赫连远遥想要听见的答案。烈熠只是很想问一问,对自己都惨烈如斯,赫连远遥是否当真就没有别的理由?
持剑砍断他手臂的人是他烈熠,所以对赫连远遥来说,索性就此不要了。
赫连远遥摆摆手,表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何时去看军队训练的情况?”
烈熠怔了怔,也难怪他反应不过来,对于对方陡然提及之事,他的确不知其中的意思。
赫连远遥倒是立刻明白了,“看来你还不知道,如今焰赤的军队,正在我手上接受训练。”曾经因为伤重而不得不暂时退出这一场席卷了天下的混战,至于他是何时到了焰赤,又是何时接受了军队,这些事赫连远遥都没有说明,只因为这些对他而言并不十分重要。
烈熠的心底有瞬间的冰冷,赫连远遥身份尊贵,即使当日在静铁关大败,但是他依然是蛮族之王。琅邪尚未亡国,这一点也就不会改变。赫连远遥不同于焰赤的普通将领,由他训练军队,事关重大只能是父皇烈炽才具有这般决断的权利。
此事不仅仅只是军队的变革,已经关乎两国之间邦交的变化。同盟——在他深陷景阳事物脱不开身时,父皇已经做出了如此大的决定。他之前都错估了父皇的心意,除了将他召回承继皇位以外,原来烈炽已经为有遭一日来临的大战做了无数准备。
“将军队交到我手上,你可是不放心?”赫连远遥并非存心这般认为,只是难以忍受凝重的沉默。
“不,蛮族独有的爆发力与冲击力正是焰赤军如今最为缺乏的素质。”烈熠就事论事,也唯有从这样的角度看待此事,他才能缓解心中的不安,恢复心平气和。“赫连肯帮这个忙,我感激还来不及。”
先是如归,紧接着是赫连远遥,之后必然还会有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出人意表的人物成了他的盟友,局势的变化正在脱离烈熠的掌控,失速流离。
“我曾经说过,熠,我会让你成为天下之主。”重复当日的诺言,赫连远遥更加多了一份肯定。比起当初她们似敌似友的关系,今日,他们已是并肩而立的同伴,他自然更加有资格说出这话。然而,赫连远遥也瞒不了自己,当他们的某一关系拉进之后,另外有一些,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变得更加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