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诱饵,无疑要在人数做最大的精简,靠着数量如此少的部队去引开敌军,烈熠的想法还没有自大到这个地步。
如归不傻,当然不会被他这几句轻描淡写的叙述欺骗过去。“就算暂时,你也要面对羽檄军主力部队的压力,双方实力对比至少是十倍以上的悬殊。”
如归很想再问一遍——这都不叫送死,那还有什么才是。想起方才他关于这一点的态度,不甘心还是又将这话吞了回去。
烈熠默然,如归所说虽是事实,不过也只是个笼统的概念。她参与再多的军务,也都是出于无奈,既然并非心甘情愿,自然就不会上心,也无法立刻举出更有说服力的数据。
但是如归不能,烈熠自己却是十分清楚的。他自己当然无意送死,只是如今看来,情形也由不得他多加犹豫。
“沁水县的重要性不用我说如归小姐也明白,要保住此县,小姐可还有更好的办法?”在思考事物时不放过任何细微的末节,这是烈熠的习惯。例如眼下,即使他已经几乎认定了采取“诱饵”这一战术,但他还是不会将之当成唯一的可行之路。哪怕可能十足微小,他还是虚心向如归求教是否有更好的途径。
并不存在的途径如归自然说不出来,事实上在一开始她已经得出结论——沁水县,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烈熠提出的方法她也毫不赞同,这几乎是拿命去拼。什么重要性?至少在她看来,沁水县并不值得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然而无论如归自身的想法如何,无疑是改变不了烈熠观念的。咬了咬牙,心中已然有了定夺。“你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诱饵,我代替你前去也就是了。”没有任何真切担忧,也不是顾及他的安危生死,天知道如归说出这话时有何等的不情不愿。
对方这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烈熠竟好像是早已料到一般,没有一丝意外,平平静静的回了一句客套,“如归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
心领,即是不会赞同。
“为什么?”她反倒是那个被惊骇的人,堂堂神族,居然比不过凡人的冷静,如归对此不满到了极点。“近期不是一直都在利用我为你征战么,怎么到头来反而不用了?不相信我的能力?”
烈熠不语。这是一个不该回答的问题,若是答了,只会令对方更加生气与不满。
“你不信任我!”这几个字是被如归吼出来的,猛然从椅子上站起,也不顾打翻了手边的盘盏,还没来得及吃的点心咕噜噜的滚到了一边。
的确,他不信任她。与能力无关,只是从信任本身考量,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