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界之河山晚照_465(2 / 2)

念头一起,烈贤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也算是看着烈熠长大,年幼的他身子骨差到极点,数次发病都将一帮大人吓得半死,几乎认为再也救不回来。好在烈熠挺过了,也好在他终于登上了焰赤的至尊皇座。

但是缠绵烈熠一身的顽疾终究还是一个挥之不去的隐忧,隐隐的存在于那里,谁也说不准何时就会爆发。

窗口映出的灯光勾勒出老人脸上雕刻般的担忧,皇上殚精竭虑至此,是不是也在害怕着什么?

一名侍从踏着轻缓的步子走到烈贤身边,恭谨的施了一礼,“宰相大人,皇上说晚间风大,请你进书房去。”

烈贤愣了愣,他并未着人通传呀。转念一想又很快释然,以烈熠的耳力,又怎么会听不见他在廊上踟蹰往来的脚步?

“宰相请坐。”才一照面,烈熠就阻止了老人向自己行礼,请他在下首的第一张雕花椅上坐下。年纪摆在那里,又在门口吹了半晌夜风,烈熠轻易就看出老人的脸色已是十分苍白。挥手示意旁边的侍从上茶,好歹能给他暖暖身子。

一杯茶捧在手里,本意是为了给他暖身,结果老宰相更加战战兢兢。几次张口预言,话到嘴边又被他给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不为别的,单是看烈熠将一条命都扑到国事上的模样,烈贤就实难开口道明来意。

“皇上日理万机,也该注意身体才是。”斟酌辗转了半天,烈贤才总算找了一句合适的话。冠冕堂皇的背后,却是真切的担忧与关心。

烈熠淡淡一笑,两人之间搁着一张宽大的桌子,原本这就是君臣之间不可跨越的距离,然而随着烈熠这一笑,疏离之感顿减,君臣的关系立时亲切不少。“让叔叔为我担心,是我的不是。”

都是最平常的称呼,平常到每一个百姓家庭也会使用。烈贤出生皇族,名字中也顶着国姓,论起血缘关系,这一声“叔叔”他也并非担当不起。奈何烈贤观念中的尊卑太甚,当下慌忙放下茶盏,口中连道,“不敢,不敢。”

敢与不敢并不重要,事实上烈熠又何尝不知老宰相的性子?正式继位虽尚不足一年,以太子的身份监国却已过去了数个年头,以他的洞察力,朝中每一位大臣的品性为人,他早已摸得清楚透彻。以亲情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烈熠心中自有别的打算。

烈贤深夜前来,用意十分明显,无非是为了避开白日里纷杂的人与事。烈贤为人光明磊落,能够值得他如此踌躇不安想方设法避忌旁人的事情着实不多,放在眼下,就更是只剩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