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只伸到眼前的手,干净白皙之余偏偏有种手掌乾坤的力量,景卉不得不说自己有一瞬间的动心。不,岂止只是一瞬?在烈熠提出邀请之前,他浑身的血液早已沸腾到了喧嚣的地步。
撇去他们之间的立场不谈,这是一个将领的本能。任何一名军人在看到这样的战术时都会免不了心折,都会心生敬意,进而免不了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其中的一员。战场厮杀往往伴随着数不清的死亡与血腥,同样的也有着会令人上瘾的快意。
然而越是想要,景卉就免不了越是犹疑。再如何佩服,也更改不了他是焰赤皇帝的身份。就算整个景阳都被那些毫无骨气的权贵出卖给他,其中也不包括他景卉在内。这份敌意,无法只因单纯的敬佩就能够抹灭。
“朕只是邀请景卉将军参与在景州境内的战斗,并不会因此就强迫将军成为牧野军的一员。”烈熠没有收回手,与其说是固执,倒不如说是一种任谁也拒绝不了的坚持。
像是瞬间被看穿一般,他所有的顾虑以及他全部的渴望都全部落在烈熠的眼中,分毫不差。“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显而易见的好处,朕得到了一位名将的帮助。”烈熠毫不避忌的谈及,既然有心想要与景卉携手,在他看来坦诚是首先需要做到的事。一直以来,烈熠都受到麾下将领不足这一弊端的困扰。景卉的能力或许不及燕归愁,不过也算相当不错的选择。
看得出景卉还存有许多不解,烈熠也就更进一步的说明,“朕由衷希望今后能够一直得到将军这一助力,不过——”
景卉陡然截口插言,“那为何不以此作为要挟?你应该看出了罢,我很想参与进来?”重重一拳咂在沙盘之上,弄倒了其上的几枚小旗。他不是想要为烈熠打仗,更不是为了所谓的新主焰赤,他只是想以一个景阳将领的身份再做些什么。
之后的发展,他再无法接受……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后所能做的事了。景阳已然不复存在,只有他一个人还固执的紧抓不放。
“朕为何要以此要挟?无法得到将军的效忠,只能说朕不具备应有的主君气量罢了。”
景卉心头重重一颤,在这之间他从来没有想过会从一位帝王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包括他曾经的主了——在景华瑞的观念里,贵族就是贵族,王者就是王者,没有什么气量与能力之说。生在帝王家,就已经注定了一生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王子殿下的观点,景卉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错误。不仅是他们这般认为,整个天下都是同样的想法。若说是错了,那岂非所有人都犯了天大的错误?一直以为坚信的理念竟然会在一个全然没有意料到的情况下被覆灭,景卉的惊异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