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燕归愁晃神的空隙之中,羽檄军的阵列已经分成不多不少的两半。一半维持之前的前进方向,以不动如山的气势缓缓推进。而另一半则以急如烈火的速度转向,几次眨眼之后,与牧野军的侧翼撞击在一起。
赫连远遥尚且无法相信自己所见的景象,直到下意识的挥舞手中的长刀,斩杀了几名汐蓝的骑兵之后,刺鼻的血腥味才令他正视当前。终于确定自己所率领的侧翼,已将敌人的部分兵力吸引过来。
诱敌之计至此就算是成功了,然而不知为何,赫连远遥丝毫也高兴不起来。难以捕捉,却又真实存在的违和感,搅得他心底更加烦乱。
手起刀落,又收割几条人命,这是赫连远遥的行事准则,刀出必见血。他不会像烈熠那般,处处手下留情。在他看来,既然战场相见,早就视对方为不死不休的敌人,如此情境之下还想着如何放对手一条生路,岂非虚伪?
血腥味更浓,直熏得人头晕脑胀。不仅有赫连远遥亲自斩杀的敌人,周围的厮杀也越来越激烈,不断有人受伤,乃至于丧命。
赫连远遥想起烈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除非汐蓝不理会我军的侧翼,一旦他们有所行动,动用的必定是近半兵力。由于兵力相差悬殊,无需勉强求胜,拖住敌人才是最重要的。”
近半兵力?
果然是这样。
赫连远遥无法想象烈熠究竟如何判断出这一点,未卜先知?怎么可能如此荒谬?便是自诩天神后裔的风族,也不敢如此妄称。况且在赫连远遥的眼中,风族的那些预言师,也就是骗子的代表。
“将军,我们下一步怎么做?”斩退几名敌人,平沙靠近前来。以他的铁塔也似的身姿,在这战场之上本就十分惹眼。加之溅在面颊上的一抹鲜血,更使他看上去多了几分狰狞。平沙不想理会其他人的看法,他只等着主子的命令。
当赫连远遥还是琅琊王时,他自然是最忠诚的护卫。如今他成了牧野军的将领,他还是追随在他左右的副将。
平沙自然想不通以主子的骄傲矜持,为何会甘愿屈居人下。他也不打算去想,明白一点就足够了——赫连远遥想要去的地方,就是他安身立命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