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声长笑,“不得好死”一类的说辞,哪怕是用来诅咒旁人,也当得上十分恶毒。但是滟昊泠用来形容自己的一刻,居然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忌讳之处。“穿着这莫离护袍,刀剑之类都是难伤分毫。只是,如果你我继续这么打下去,内力总有不济的一刻。”
深沉若海的目光扫过烈熠的面容,唯有口吻,还是见不到半点认真。“经脉爆裂而亡,可不就是不得好死么?”
亲耳听见滟昊泠这样全不避忌的谈生论死,烈熠只觉得胸中有无数细密的尖针扎过。心既死,也就不会再痛,只是那密密实实的麻,还是带来难言的酸涩。
方才滟昊泠那般认真的看着他的脸,看的仔细而又真切,洞悉人心本就是他国人的本事,也不知将皮囊之下暗藏的东西看出了几分。只听话锋一转,语调中添上几缕几乎于看透生死的凝重,“再过不了多久,胜负就要见分晓了。熠如果还有什么疑问,最好赶紧问了才是。”
再玩,就没有机会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两人共同活下的几率,将是如何微乎其微。
“交战第一天,你当着我的面,绞碎的······是什么?”免不了的身死恍惚,出口的言辞也少了惯有的缜密,断断续续拼凑出模糊的意思。
瞬息之间涌上的念头太多,彼此之间从来没有真正的坦诚相对,被那些隐瞒所累积出来的今时今日,就像是踏过太多坟墓聚集的荒地,每一座土堆之中埋葬的,都是滟昊泠对他,或者他对滟昊泠刻意遗留的谎言。
太多的疑问和不解,临到头不得不问的一刻,竟不知该将何者翻出来加以诘问。想不出结论,随口选了离今最近的一事。
“你不是看清了么?”滟昊泠倏然反问,着实有几分不依不饶。那日见了他的举动,烈熠分明神色一动,如同上好的玉石之上裂开一刀缝隙,尤为刺目。对于烈熠的变化起伏,滟昊泠从来都不愿错过,哪怕是更为微小的变化,也会记忆犹新,铭刻在记忆之中。
烈熠并不否认,明蓝的锦缎之上,浓墨”二字是如此对比鲜明,只怕想看不清都难罢?就是那一眼之中,甚至能够辨别出,那是滟昊泠的字迹。
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