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熠才该是当之无愧的天下之主。
他宁可,就此顶了他的名字。
这世上的谜题早已遍布,谁也不在乎是不是再多上一道。至少,滟昊冷自己从不会在乎。御座上的那个男人,究竟是叫滟昊冷,还是叫烈熠,又有什么不同?他们,以为是两个人,如今——
也是同一个人了。
所幸,双**之间的容貌本就相似,也所幸,那一颗落在他眼角的泪痣——除了位高权重,同样也勘称滟昊冷心腹的亲近臣子以外,所有人皆以为当今的帝王,就是烈熠。
也当为了避人耳目,即使是那些明晰真相的人,也不敢错了称谓。烈熠、烈熠、烈熠……这有什么不好?滟昊冷宁可自己的名字被彻底遗忘,也不愿这两个字被泯灭于无情的时光之中。
身后有脚步接近,滟昊冷用不着去细细辨认,也能猜到是谁。到了今时今日,已很难有人敢于这般肆无忌惮的接近他身侧五步之内。高处不胜寒,原来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比起往日在汐蓝北冥城中更甚,所有朝臣对他已是敬而……远之。
“给朕换个药方吧,近日来头疼的厉害,这些药喝了一点用也没有。”谈不上客气,也谈不上责怪,滟昊冷头也不回,对着在他身旁侍奉一年的医者淡淡提出要求。
桑拓,还是过去的桑拓,双眼之中承载着对于病者的悲悯。“头疼不是药物的原因。皇上最近事忙,要考虑的东西多了,自然就少不得头疼。”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桑拓当然是心知肚明的。神医二字,本也不是白当,仅凭脉象,就能辨别出与先前那人的不同。不过,既然这一位也是帝王,只要维持着恭谨,自然就不会犯错。
滟昊冷冷嗤一声,间或着透出几丝不满——过去的他何曾料到,有一日想找一个说真话的人,都会如此艰难。说是真话,也只是半真半假罢了。“朕说过多少次不用急,今日早朝上又有一堆人提出定立年号的事,当真烦不胜烦。”
桑拓神色之间是了然与惊诧混合而成的无奈。既能体谅对方此刻的孤寂,大概真是因为连半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才会如此冒然开口。但是,桑拓也明白,这样的事究竟不是他能置喙。
为了将来的一己自由,桑拓曾数次婉拒了御医之职,就是希望终有一日能够功成身退,而不至于被困在这宫墙之内,永不见天日。既然没有一官半职,当然就不能随意去评论朝堂要事。奈何这又是皇帝亲自开口,若对此充耳不闻,也是大大的不敬。无论眼前这意味对外如何宣称他的身份,到底不是过去的那个烈熠了。
斟酌再三,桑拓选了最稳妥的说辞,“其实新朝元年已过,国号迟迟未定也不是长久之计,也难怪官员们着急。”手中端着药碗,桑拓不便行大礼,但还是尽力欠身以示恭敬。“桑某多嘴一句,既然帝国已经定名为大齐,皇上何不将年号也一并定夺?反正迟早都需要定立年号,宜早不宜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