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一直把大伯母当母亲看的,而儿女遇到委屈,最容易在母亲面前发泄出来,听到李氏温柔的话语,凝香不知怎么就哭了,其实说她多恨陆成,那不可能,她就是委屈,身上的酸痛,外加不知该怎么面对陆言几个。
李氏不知道啊,见侄女竟然哭了,吓了一跳,紧跟着皱眉,压抑着怒气道:“陆成欺负你了?”
难不成不只是夜里的事?
她非要问出个结果,凝香不想长辈误会陆成,吞吞吐吐地解释了一遍,“若是旁的日子,我忍着就是,明知今日回门还……早上也不叫我起来,周家表妹还在呢……”
小姑娘委屈哒哒的,李氏却笑了,盘腿坐在侄女旁边,轻轻地替她揉腰,低声劝道:“香儿啊,其实这事怪陆成,但也不该怪他,男人都那样,除了吃还知道啥?特别是刚成亲的时候,你想想咱们圈里的几头猪,别说隔一天再喂,就是只隔一顿,它们也不要命似的抢,再说我们香儿这么好看,陆成不急才不正常。小叔子们那边你更不用放在心上,难道敬茶那天你起来的早,人家就不知道前晚你们夫妻做了啥?你啊你,就是脸皮太薄了,陆成不让你起来,那是惦记你呢。”
没有婆母,有时候就是自在点,否则婆母再好,当儿媳的也不好意思睡懒觉。
她句句都替陆成说话,凝香心里的气确实消了大半,只酸溜溜地埋怨道:“连您都偏心他。”
李氏笑了两声,突然掀开侄女衫子,凝香受惊,忙着拽下衣裳,可李氏已经瞧见了侄女腰侧的几个大手印。想到陆成那人高马大的身板,李氏目光变了变,嘱咐满脸羞红的侄女道:“香儿啊,回家你别跟他置气了,软声跟他说,就说你难受,陆成心疼你,知道该怎么做。那事做的太频伤身子,你可不能纵容他,新婚这会儿一晚顶多两次,往后得减下来。”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精神旺着呢,不让他弄肯定行不通,得哄着来,这样才不影响夫妻和睦。
凝香闭着眼睛点点头。
李氏又询问了一番陆家的事,得知陆成升了大管事,月钱翻倍了,李氏高兴坏了,喊儿媳妇进来陪侄女,她决定再去镇上买点肉,多加两道菜。
“嫂子,你都四个月了,肚子怎么还没见鼓啊?”凝香跟管平熟得不能再熟了,唤管平上炕坐着,她懒懒地靠着被垛,好奇地摸了摸管平小腹,嫁了人,对怀孩子的事就更好奇了。
“穿衣裳不明显,撩起来就看得出来了。”管平防着徐槐,对小姑子没有防备,拉着凝香的手让她摸。
确实是鼓了点。
凝香突然很是羡慕,收回手道:“真好,下半年我就当姑姑了。”
“没准你现在已经怀上了,早的话年底就能当娘了呢。”当了母亲,管平眉眼温柔了许多,也就徐槐犯错时,还能感受到妻子冷淡威严的本来面目。
凝香低头看自己的腹部,好笑道:“哪能那么快。”
管平不置可否,她就是那么快。
姑嫂俩一直在屋里话说,一个身子不舒服,一个有孕在身,灶房里有徐秋儿帮母亲烧火也就够了,只是急得陆成挠心挠肺的,看不到媳妇,也不知道媳妇有没有跟家人说他的坏话,去院子里看孩子们玩,总觉得李氏看了他好几眼。
吃饭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凝香却没看他,自己吃好了,一心喂阿南吃饭。
“在家里歇完晌再回去吧。”阿南吃得慢,想吃什么菜拨到饭碗里慢慢喂就是,李氏先收拾饭桌,眼睛看着凝香道。
凝香点点头。
陆成心中一动,坐了会儿,起身同徐守梁道:“大伯父,我有点晕头,先去睡会儿。”
徐守梁哪会拦他。
西院屋子都收拾好了,陆成爬上炕,从铺盖里取出四个枕头,看到李氏给阿南准备了专用的小枕头,陆成心里暖呼呼的,仰面躺在炕上,等着媳妇过来。
很快屋檐下就传来阿南撒娇的声音,“娘抱我睡。”
陆成笑着闭上眼睛。
凝香领着孩子们进了屋,听炕上的男人竟然在打鼾,有点不信。
管他真的假的,她只管哄孩子们,等阿南阿木睡着了,她背对陆成躺了下去。
身后传来动静,下一刻陆成从后面抱住了她,轻轻地帮她揉腰,“香儿,以后每晚就弄一回。”
凝香抿紧了唇,却没有拍开他的手。
陆成慢慢将人转过来,低头要亲她。
凝香嫌弃他一身酒味儿,挡住他脸不给亲。
“果树快开花了,你想不想去?”不给亲,陆成轻声问道。
凝香终于睁开了眼睛,然后就好像在他的桃花眼里看到了满园米分白的沙果花。
“都带谁去?”她小声地问,说完见他咧嘴笑,她恼火地钻到他怀里,狠狠拧了他腰一把,“下次再这样,我真的不跟你回去了。”
“不敢了不敢了。”好不容易将媳妇哄好了,陆成可不想再得罪她,搂着人诉苦,“香儿,你半天不理我,我快难受死了……”
难受着难受着,就去吃她红红的唇了。
☆、134|99
日落之前,凝香一家四口子又回了陆家。
再次见到陆言陆定,凝香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幸好兄弟俩神色如常,缓解了她的尴尬。
“阿玉呢?”没看到周玉,凝香诧异地问道。
“姑父想表姐,接她回家了,表姐说过几天她再来。”两个哥哥都没有开口的意思,阿桃乖巧地解释道。
凝香了然,转而问几人晚上想吃什么,几个大的都随她,只有阿南仰着脑袋说要吃面。
“大嫂做的面条好吃,阿南馋了。”陆言笑着打趣道,前晚嫂子给阿南做寿面,几人吃的一根不剩,汤也只剩了一点,害得嫂子一直自责做少了。其实他们都吃饱了,就是嫂子做的好吃,当然舍不得剩下。
“那就还做面吧。”他们爱吃,凝香欣然应允。
但晚上吃饭时,少了一个周玉,饭桌上多少都冷清了些,凝香忙着照顾阿南不觉得,其他几人也都没往心里去,只有陆言悄悄往周玉之前喜欢坐的位子看了好几眼。
夜里歇下,陆成自然不敢再乱动,搂着媳妇叹气道:“师父一走,我以后就不能常常请假了。”
凝香料到了,但吴家每月给二两银子工钱,闲时陆成只相当于去那边看园子,这活计再轻松不过,没什么好抱怨的,她只担心一件事,靠在陆成怀里道:“那你晚上也要在园子里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