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的症状我当医生时见得多了,从没见过冯文轩这种样子,全身皮肤带着一种异样的红色,人已经昏迷,脉搏却强劲有力,似有一股火焰在里面流蹿。按了他的脉门一会儿,从动脉内传出来的热量甚至让我觉得烫到无法承受,这是多高的体温啊尽管我“中西结合”,有丰富的临床经验,却无法确定冯文轩得的是什么病,我只能说如果在人间发这样的高烧,没死也变成白痴了。病症不知,也没有药物可用,除了去取一点水尽尽人事,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赵日天走到一边去了,躺在地上背对着我好久没有动一下。我扫视一圈没什么人注意我,于是找了两条细绳,带上我和冯文轩的水袋悄然离开,直奔神秘洞穴而去。
一路平静到了藏蛇皮套装的地方,我把蛇皮取出用绳子绑扎好,固定在自己身上,只要稍微蜷缩一下身体,就可以把身体完全包裹住。整个头部也包住了,只有眼睛和鼻孔露出来,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不要朝向怪蛇,应该可以瞒得过它。
蛇蜕上有一股怪味,以及滑腻腻的感觉,保命要紧,也顾不上这些了。我开始向前走,每一步都尽量小心不碰到碎石,光脚走在地上几乎不发出声音。
无惊无险来到了怪蛇脱皮的地方,这儿石壁上有些地方已经有水珠渗出滑下,但地上没有积水。再往前山洞更加潮湿,洞是不是”
“是”大部分人都回应了,但很不整齐,也不够响亮。
赵日天说:“我爹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能如日中天,他也不看看我这鸟样,文不成武不就,能如日中天吗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有志不在年高,无谋空活百岁,这里最有潜力,能够带领我们走出困境的只有赵铭志,我提议从现在开始由他来做队长,从今往后他说往东,我们绝对不会往西,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铁了心跟着他如果我说话不算数,我就是狗日出来的,不是我爹妈生养的”
好几个人跳了起来,纷纷嚷道:“我也一样”“早就该让他当队长了”
反应慢了一些的人跟着表态,纷纷发誓,誓言一个比一个毒,最后就连吴开山也指天发誓,以后任我差遣。
我再一次眼光扫视每一个人的脸,这一次没有人闪避,绝大多数人的眼光是坚定的、真诚的。为了有水喝,他们也是豁出去了,而且我早已用事实证明了我比他们强,我当头是名至实归。
可是我需要这些人的效忠吗他们值得我去冒险吗很明显这两个都是否定的,他们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我的爱心还没有泛滥到会同情他们的地步除非这整条矿洞的矿工都绝对服从我的命令,趁着守卫们渴得头昏眼花的机会突然杀出去,才有可能逃离这里。可是逃离了这里我能到哪儿去我不熟悉外面的情况如何躲过随之而来的追杀我还不如在这里吸收神秘能量,等待灭魂剑觉醒。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我不给他们水喝,他们就会彻底仇视我、痛恨我,总有一天会趁我不备袭击我,说实话我架不住他们同时进攻。他们喝不到水,就无法容忍我有水喝,向守卫报告是绝对有可能的。
我在心里闪过几个念头,都不是好办法,最终采取折中措施:一方面团结这些人,另一方面保持现有的好机会让灭魂剑吸收能量,双管齐下等待时机到来。
“我要当队长可以,想要喝水也可以,但是有几个条件。”我站了起来,面向众人严肃地说,“第一,除了我之外,别人不许进入那个山洞,否则惊动了怪物以后我就再也拿不到水了;第二,我不要你们的命,不要你们舔我的屁股,我需要这个团队真正可以互相信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永远没有互相欺压、隐瞒、背叛、陷害,谁如果背叛陷害我,我会亲自绑了他送去喂怪兽第三,在团队方面,所有公共资源由我来分配,所有规矩由我来制定,所有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这与第二条不冲突,这是为了团队利益和出路,你们可以建议但不能质疑和违反。”
第三条有些严厉,包含的范围也很广,这些人其实都不笨,各自琢磨着。我看到吴开山一脸尴尬和惊惶,又补充了一句:“以前的仇怨一笔勾销,既往不咎。”
吴开山立即松了一口气:“我同意,我支持你当老大”
赵日天道:“这三个条件合情合理,我举双手赞成”
“我也同意”
“我保证按你说的做”
“”
众人纷纷表态,唯一没有表态的人只有冯文轩了。我转头望向他,发现他已经醒了,对我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皮肤颜色已经正常。
我有些惊讶,如果是病,不可能喝几口水立即就好了,要不是病,他身上怎会有那么高的温度恐怕他的身体有些不正常。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从此之后,我隔三五天去取一次水,每次带回十多个水袋藏在半途。然后每天去睡觉练功,回去时带两三个水袋,把水分给队友们,虽然这点水还是不够喝,但足以保命了。
转眼就过了大半个月,我一次都没有遇到怪蛇,都有些怀疑它是不是已经离开这个洞穴了。但我绝对不会因为好奇继续深入,眼前的幸福来之不易啊,其他队的矿工奄奄一息,每天都有人渴死,我的队友们生龙活虎,长时间没挖矿都有些精力过剩了。
这一天我带回三个水袋,正在给队友们分水,突然外面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大群守卫打着火把出现了。我们慌了手脚,急忙找地方藏水,矿洞内空旷简单,没什么地方可以藏东西,我们身上几乎都没有穿衣服,只在腰下用一块破布遮一下,哪有地方藏
第144章 落难
很久没有守卫来巡逻了,我们几乎忘了他们的存在,谁都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出现。如果被守卫发现我们有整袋清水,后果会很严重,我们无法说出水的来源,整个矿场都不应该有这样的水。
我身上还挂着一整袋水,无处可藏,只好后退一些靠墙壁蹲下,把水袋放在身后拔开木塞,让水流进碎石堆中。墙角有些碎石,而且很干燥,一袋水倒下去应该只有一点儿湿痕,坐在上面就不会被人发现。
其他人没有我这么奢侈,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属于自己的水喝下去。分到他们手中的本来就不多,两三口就喝光,但动作慢一点儿的人已经被守卫看到了喝水的动作。
进来的守卫有七八个,外面还站着很多,从脚步声和火把来判断总数可能有三十个,以前的巡逻队没有这么多人。我的心悬起来了,难道是有人出卖我,守卫来抓我了?
分区守卫队长苏恨摇摇摆摆走了进来,先进来的一个守卫向他报告:“队长,我进来时看到好几个人在喝水。”
苏恨本来没什么精神,听到这话猛地精神一振,鹰一样的眼光从我们身上一个个看过去。我一只手放到前面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另一只手还拿着水袋在后面倒水,既担心流水声被听到,又担心水会从碎石堆中流到前面来,紧张得身上都冒冷汗了。
苏恨走到一个矿工面前,劈手夺过水袋,拔开木塞口朝下倒了几下,一滴水都没有。他丢了水袋走到赵日天面前,抢过赵日天的水袋,同样没有倒出水来。
表面上还是赵日天当队长,他陪着笑脸:“长官,断水都快一个月了,哪里还能倒出水来呢?”
苏恨“哼”了一声:“没水你们喝个毛啊?”
“这不是渴得厉害么,拿着水袋往嘴里倒一倒,会觉得好受一点,这叫什么来着……画饼充饥,对,就是画饼充饥!”
苏恨厉喝一声:“全部给我站起来,身上所有东西都放下,走到门口去!”
赵日天有些慌了:“苏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啪”的一声,苏恨重重一鞭抽在赵日天身上:“妈了个逼,还给我装傻!这一路走来,所有人都渴得嘴唇干裂,瘦得皮包骨头,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你们皮肉光滑,精神饱满,气色比我还好,看看你们的嘴唇都像抹了蜜油一样!”
我们都变了脸色,苏恨又一鞭抽在赵日天身上:“一个月没喝水你tmd还能跟我顶嘴狡辩?快说,从哪里偷来的水?”
赵日天说不出话来,只能蜷缩着身体装痛,众守卫已经动手了,把矿工们的水袋抢走,身上仅有的遮羞布扯落,挥鞭乱打往洞口方向赶。更多守卫冲了进来,把矿工们扭住,短刀架在脖子上。
我已经把一袋水倒光,向后挪了一些坐在水迹上,没有人来赶我,守卫们也知道我身份超然,是李总管钦点的矿工代表和脱产探矿员,他们虽然痛恨我却不敢随便对我动手。
其他人身上应该都没有水了,我刚松了一口气,有一个守卫大叫道:“这里有水,他把水倒掉了!”
我循声望去见是冯文轩,不由心中一颤。由于冯文轩体质差,每次分水时我都多分一点给他,他没舍得喝光,用一个水袋积攒着。刚才他来不及喝光,也像我一样倒到了地上,但是被守卫看到了。
苏恨走过去,接过一个守卫手中的火把,仔细观看地上的水迹,并用手摸了摸湿处,再放到鼻子前闻了闻。他转头盯着冯文轩:“水从哪里来的?”
冯文轩紧闭着嘴,表情坚决,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慨。苏恨更怒,丢开火把拔出腰刀,举起想要砍下时又改变了主意,以刀柄重重撞在冯文轩腹部。冯文轩痛得弓起了身体,但被两个守卫架住,双手都不能动。